第五回(1 / 3)

陈美珊夫妇当晚带叶知凛回到北邑时已经快六点了。

他们从镇上下车,再搭三轮摩托车回村,到了村头土路时,几人下车换了步行。

叶知凛一路噘嘴,她没开够自己的新跑车,也没和新朋友卫已然玩得尽兴。好在卫秉承应她下周定再带卫已然来,她才勉强与他说了再见,之后又小心将跑车用花布盖起来,依依不舍地拥抱车头过后,才随陈美珊回了乡。

村里炊烟袅袅,蛙声连天,远处青山外挂着一抹耀眼的残阳,霞光照射在村路里参差不齐的瓦房顶上,时而忽闪,引得游荡在外的流浪狗无端吠叫。

“凛凛!你回来啦!”

刚到家门口,隔壁家的小姑娘就从过道里蹦出来,极热情地上前挽住叶知凛的胳膊。

“宁宁姐姐!”叶知凛认得她,扭捏的小脸一下放晴。

管雨宁,八岁,就读于北邑小学二年级,是叶知凛乡村生活的主要社交对象。此人亲热怡和,从叶知凛首次出现在北邑时,就对她表现出十足的好客之情,她带她参与过一系列乡村游戏,比如拾松球、捉蝌蚪、卖铁皮等。去年她在河边被蚂蟥蛰了一次,幸得叶知凛及时呼救,才得以平安无事。

“今天是我的生日,”叶知凛洋洋得意,伸手指指陈美珊手里的小盒子:“我给你带蛋糕啦!”

“哇,生日快乐!”

管雨宁顺着视线瞅到后面跟来的管文斌与陈美珊,同他们问了声好。北邑村无非管姓与陈姓,她与管文斌算本家人,按辈分称呼他为大伯,俗叫“大爸爸”。

“宁宁,叫你爸晚上来打牌!”大伯进门前对小孩喊了一句。

“好的大爸爸。”管雨宁应完,手里扯了扯叶知凛的胳膊,等她住下身,她便低头凑在她耳边小声道了句话。

叶知凛听后,神情严肃,随即两人互相点头示意,最后小姐姐以身高优势摸摸她的头顶。

“那晚上见。”管雨宁说,扭头回了隔壁。

陈美珊没憋住笑,心道是两个小屁孩子在这接什么头呢?待进了过道又上前悄声打听:“凛凛,宁宁跟你说什么呀?”

叶知凛默不作声,匆匆走在前面,进了天井才回头办了个鬼脸,“我不告诉你!”

“哟!你不告诉我是吧!”

陈美珊佯装生气,横眉竖眼提脚追她,两人前前后后嬉闹追逐,像阵风似的卷进屋里。

“姥姥救救我!”

叶知凛一口气跑去正间炕沿,两脚把鞋一蹬,踩着木椅便跳上炕去。

窗前盘腿正端坐的花甲妇女正是薛友兰,叶知凛的姥姥,见小孩朝自己扑过来,一时几分慌神,差点被扑倒在炕。

老人身材消瘦,两腮玫红,双眼微肿,满脸散发属于糖尿病人的信号。不过她不显年纪,打眼一瞧气质尚好,眉目里仍有几分年轻时遗留的秀美,只是命运的苦难令她眼底浑浊。

“这是干嘛呀!”薛友兰把叶知凛抱到腿上,小孩笑得粗声喘气,她理了她额前的鬈发,摸摸她的屁股,“让我看看今天长了小尾巴没?”

“才没有呢!”叶知凛被摸得痒,前俯后仰地大笑,笑罢她又想起蛋糕的事,圈起手指举在面前比划,“今天我们吃了这么大的奶油蛋糕!上面有好多花花…我给你带回来啦!”

陈美珊从厨房取了碟子,照叶知凛的指示将带回来的蛋糕切成两块,一块给薛友兰,一块给管雨宁。小姑娘把蛋糕送到姥姥跟前,又滑下炕沿,取了同伴那块跑去隔壁。

望着外孙女蹭蹭远去的俏皮背影,薛友兰欣慰又伤感。她前几日听女儿说起送养一事,几番流泪,却左右拿不出主意。

她的丈夫陈学刚活着的时候,家里的事都由他做打算。他曾做过村长,年轻时是北邑数一数二的铁汉子,他带村里的人们开山修路、打井盖房,备受尊敬,薛友兰对他依赖有加,连胰岛素都要由他亲自为她注射才安心。于是在他脑溢血戛然离世后,她便从此一蹶不振了。

现在不要说寄养外孙女如此庞大的决定,她连三餐吃什么都没了主意。

因为母亲成了这般样子,陈美珊自高中毕业后就留守在家了。母亲晚上不敢独屋睡觉,她便与丈夫住在天井一侧的偏房里隔墙陪伴,母亲不敢自行打针,她便每日为她打针,日复一日,如此周旋在她身边。

“妈,你别伤感了。”陈美珊见母亲眼眶子又红起来,连忙唤醒她,“要是有卫秉承帮衬,对我们怎么说都是好事。”

薛友兰长须一口气,望向窗外沉默不言,好一阵子又须一口气,气须得多了,她的声音没了力气,只用气音道了句:“儿孙自有儿孙福吧。”

她还能说什么呢?美阳已经没了,自己往后的生活只能依靠美珊,让凛凛回北邑无非是给女儿增加负担,她深知美珊劳累,便也不想再多说这个话。

说到底,命运怎能让她遭上这些事呢?老天爷啊!她想到这还是绷不住了,掩面垂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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