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上自己??她有稳定的收入,可以独自生活,倒完全不需要由他担心。
她又想问问他具体如何打算,但忽然间那根丝线扯得厉害,她被缠住了,什么也说不出。她想知道叶志平会如何回应,他会不会接受由外人而不是自家妹妹来抚养女儿,不过假如那人还活着自然也不会有这番对话。
卫秉承静候她再开口,却迟迟不见下文,他给叶春明添了热茶。
“我想她可能不愿和你分开,”他说:“我也不愿你们分开,她和我…兴许不太熟。”他勉强笑一声,又继续说:“好在家里房间是有的,西海岸离你单位也近,家里有人照料,你不至于太累,安心工作就好。”他稍作停顿,吐了口气,“我知道你们老家没什么人了,往后你要结婚了,还是再往后凛凛结婚,我都算作你们的娘家人。你等同于我的妹妹,你和我不用见外。”
叶春明的老家在南方一带,母亲早逝,父亲再娶后她便随叶志平来到桑原,本说等工作分了房子后就不必再住一起,没想到会出那样的意外。
她抬头望卫秉承,见他眉头紧锁,是过去读书时少能见到的表情,那束目光沉沉的,又仿佛是没有丝毫隐瞒的恳求。
他是认真的。
“不行…”她两手抓住茶杯的托盘,“卫老师!我的意思是,我们怎么…我们怎么能给你添这么大的麻烦!”不知出于悲伤还是感激还是羞耻,她觉得自己的眼泪几乎要流下来,复杂的情绪下声音也抬高了一度。
远处的钢琴奏完一曲又换了首新的,卫秉承沉默在悠扬的琴声里。从他的方向远远张望,他可以看到叶知凛正趴在琴侧的高脚沙发里听得入迷。
小女孩察觉到视线,与卫秉承对视时抬脸朝他笑了笑,笑完又把小圆下巴垫在两个叠起的手背上。
“你哥喜欢这支曲子…”半晌卫秉承才又开了口,一句话像是没说完,但也没力气继续说下去了似的,他松开眉头,肩膀也跟着落下去,无力地叫了她一声。
“春明…”
叶春明拧起眉毛,她突然觉得他看着像一个战败的士兵,正在自己残破家园的土地上系数遗憾,但一切都晚了,潮湿的眼底里只有无奈和心碎。
“叶志平是我一生最珍重的朋友,”卫秉承说:“我想请你允许我…能把他的女儿抚养长大。”
*
那天只是最初商谈,两人皆认为这件事还需和叶知凛的姥姥家一起再做商议。
姥姥门处于桑原市枯坨区一个名叫北邑的小村庄,家中女老一位,薛友兰,今年六十岁,丈夫陈学刚早些年死于脑溢血。陈家两个女儿,长女陈美阳,就是叶知凛的母亲,次女陈美珊,年龄比叶春明大四岁,今年劳动节时刚成家。
陈美珊平日在枯坨花边厂上班,周末休息时常来叶春明这里帮忙。刚接触她时叶春明觉得这人聒噪,学历低趣味俗,太爱说笑。不过相处久了倒也觉得她属实能干,虽泼辣却很聪明。
“他怕不是个变态吧??”
“不是…美珊姐!”还是聒噪,叶春明把了下她的小臂,示意她小声点。
这周两人本要商议叶知凛入学事宜,结果一早听了昨日和卫秉承的见面,陈美珊已经把上不上学的事抛在脑后。
她们当着叶知凛的面不敢细说,一上午时间里得空才交头接耳几句。午饭后两人坐在沙发的两头各自思索,小姑娘则被夹在中间快乐看电视动画,还一番调侃这对姑姨“怎么今天像哑巴一样呀!”,然后一直等她好不容易陷入午睡,她们二人这才开始正式探讨。
“美珊姐,你不记得他了吗?”叶春明对’变态’这一称呼耿耿于怀,仍试图替卫老师重塑形象,“婚礼时候他伴郎来着呢!”她突然想起这茬,便要去电视柜抽屉寻找当初的录像带。
“我是觉得这非亲非故的,”陈美珊梳起卷发,提上鞋和她一并过来瞧瞧,边发表己见:“想不通呀!哪有那么好的人呢?是,他家有钱,但这也不是钱多钱少的事儿,这是一辈子的责任吧?”
柜子里保存了不多过去的东西,大部分留在叶志平家中。那套位于松阳区的房子现在租出去了,叶春明带小姑娘搬到颐川时仅拿了些纪念物品。陈美珊少见这些相册,坐在一旁的字母垫上兴致盎然地翻看起来,一会不免叹声气,但听着也不太感伤,毕竟已经两年了。
“他们关系很好。”叶春明递给陈美珊一本大学同学录,里面夹了一摞卫叶两人过去的书信,她一一打开给她看,“可能情同手足吧?”
“瞧瞧这文人写信啊,啧,这用词造句,”陈美珊没接她的话,埋头看信,把嘴角用力地向下撇了一把,颇为深沉地皱眉点头,又突然噗嗤一声笑起来,“就跟过年挂的大地红炮仗似的,我怎么觉着一边读,一边就听见噼里啪啦响啊?”
叶春明对她做了个无语的表情,接下来在听陈美珊朗读文人说话的功夫里,她把录像带安插起来。婚礼在一串大地红鞭炮的声响中开始,这个画面又不免戳到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