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唇,有些不甘心,看见平王和奉湛一副沉静不愿叙旧的样子,她才意识到这屋内并不是她剖白内心的地方,她平日蛮横,但也不敢在平王面前胡来。
“既如此,那淮阳先回去了,不过,当着平王殿下的面,淮阳还是想问一问湛哥哥,过几日父王寿辰,湛哥哥会来赴宴吧?”
李怀诚晃动着手里的酒杯,望向窗外,簇簇灯火如蜿蜒的绮罗,真是一派祥和盛景。
看了一眼事不关己的李怀诚,奉湛面上客气的过分,“回郡主的话,微臣若是没有公干,自然会去。”
淮阳紧了紧手中粉拳,说了句“那就好”,行了个告退礼,领着自己的人离开了天然居。
平王执起酒壶,给对面的奉湛倒上了一杯酒,奉湛惶恐接过,只称不敢。
“你如今是常胜将军,本王合该敬你一杯,这是天然居新开封的金白露,比你平常爱喝的玉湖春爽口许多,醇厚冷冽的口感,一年也就出那么几坛。”
奉湛望着泛着透亮的橙黄液体,一饮而尽。
确实如李怀诚所说,那种醇馥幽郁的味道,在喉中徘徊不散,让他想起坊铺下那女子在自己怀中绵软无力的感觉,鼻间似乎还萦绕着缕缕清香,他扯了扯嘴角,自己竟然在肖想有夫之妇,真是可笑。
他将酒杯再次斟满,敬了李怀诚一个来回,李怀诚心疼地看着这壶金白露见了底,支起腿问:“修然对淮阳到底是什么意思?”
酒过三巡,奉湛又恢复了往常那副恣意的样子,“郡主身份金贵,我们奉家是行伍起家,微臣不敢染指皇室中人,只想寻个三品官阶以下人家的女儿,举案齐眉。”
李怀诚面色含笑,“修然莫要妄自菲薄,以你如今身份权势,聘娶临安公主也不在话下。”
奉湛手心哆嗦了一下,不慎将那青玉棱执壶滑落在地,那壶落在厚密的地毯上滚了几圈,却并未见里头的酒洒落出来。
“微臣鲁莽,请平王殿下恕罪。”奉湛慌忙半跪赔礼,眼角绯红低低地看着地面。
李怀诚也不看他,只俯身拾起地上的酒壶,壶口朝下倒了倒,就这么一会功夫,一壶上好的金白露就已经被他二人喝完了。
他惋惜地轻拂衣袖,示意奉湛起来,“你慌什么,放心,临安不喜欢武夫。”
内侍重新送了壶酒过来,奉湛摇晃站起身,似有昏醉之意,“平王殿下可别再拿微臣开玩笑了,微臣听到临安公主的名号,腿都软了。”
若说此时奉湛昏醉之状掺了五分假,这话便是十分真。
明徽帝膝下四子二女,其中只有临安公主是皇后所出,可惜出身便有积弱之症,明徽帝和皇后视若珍宝,娇呵惯养,如今养成了一个目中无人、我行我素的脾性,凡是她想的,必然要得到,在上京豪门世家中,是出了名的不能惹。
如果说淮阳郡主是无理取闹,那临安闹起来,淮阳给她提鞋都不配。
李怀诚难得见奉湛犯怂的模样,他自顾自斟酒戏笑:“这还不简单,若是对皇室贵女无意,我便为你寻一桩妥帖的亲事,只要你点头,巫山神女我都给你找来,如何?”
奉湛执起酒杯的手一顿,看着眼前心思难猜的平王,有些防不胜防,奉家如今在上京,确实如繁花着锦,可若是稍有不慎,也会堕入万劫不复之地,平王和太子的争斗不是一日两日,如今想要靠姻亲将自己纳入麾下。
奉湛暗啐,今日这酒喝得真他娘的不值。
他仰头将酒送入喉中,重重叹了一口气:“太迟了,微臣恋慕的巫山神女早就嫁为了人妇,呵呵呵……微臣今日才知,实在令人心伤……”
李怀诚皱起浓眉,奉湛叹完气后接连饮了三杯酒,眼看着这一壶金白露又要见底,李怀诚拦住他执壶的手,问道:“谁家的姑娘有眼不识泰山,放着你这个将军不要,转头嫁给他人?”
奉湛摇头沉笑不语,朝外大喝一声:“小二,上几坛烈酒,这金白露喝得不过瘾!”
看着奉湛开始拿着海碗闷头饮烈酒,借酒浇愁之状,李怀诚也问不出个一二,只得将这雅间让与了他,交代了一番便在护卫下回到了宫外的府邸。
“殿下,不若散散酒气再进去吧。”内侍呈上酽酽热茶提醒。
李怀诚轻蔑地冷哼一声,“今日上元佳节,合宫欢庆,大哥可以陪父皇御楼观灯,我喝点酒怎么了,她管束不了父皇,便来管束我,这是什么道理?”借着酒意上头,李怀诚靠在车舆内吐露心声。
内侍是个胆小的,知道自家主子嗜酒成性,却被皇后压制得滴酒不沾,今日好不容易开一次“荤”,什么话都能说得出来,这府邸尽是皇后耳目,若是被人听去,只怕他掉十个脑袋都承担不起,连忙叫人去请王妃出来镇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