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着他们一起,去把手上的伤处理了。”没有给他们两人留出扯皮的空间,钟鸣直接让许宁跟着齐泷霍的人一块儿下山。
她的伤口还不知道伤了多深,自己跟个没事人一样,处理得本来就已经不及时了,再不去把里面的清理出来消毒,后期伤口还指不定会变成什么样子。
不轻不重的声音,传到许宁耳中却是有种命令里透着些许柔和的意味。
顷刻间,许宁晃了晃脑袋,直接将自己脑海中那点幻想抹杀,冷血无情的官僚做派者哪里来的柔和。这人一嘴的毒,没咬死人就已经是法外开恩了。
凝望着许宁向下走去,跟上他们的身影,几人才放心地重新转过身,往陡峭的山上走去。
钟鸣强忍住那股直击天灵盖的酸爽,脚步放得最慢走在后面,一步一步挪动着跟踩蚂蚁似的,跟着齐泷霍继续往山上走。
前方隔着一米远的齐泷霍回首望了眼忽然转了性慢下来的钟鸣,噘着嘴吹了声口哨——咻咻,钟鸣半阖着眼没有抽神出来,
有些东西不断在他脑海中盘旋着,偏偏伸手去抓时,却又是一片虚无,钟鸣眉头拧得死紧,脚下一步步往前,脑子里的那根看不见的弦却越绷越紧。
从案情开始直至现在,过去了多长时间,半个月不到,一起又一起的命案接踵而至,半点喘气的机会也没有给他们一点,所有的思绪和神经不断在被蒙蔽、搅浑、分散,从来没有哪一刻可以真正地去将所有的案件内容结合起来。
琥珀色的瞳孔色彩又深又沉,他开始试着将所有的案件细节和人物在脑海中盘算,试图找出其中有联系的点,望向用尖锥在其中凿出一个足够让他看见一丝一毫细孔的机会。
以三零九案为导火线的燃起,妇女儿童的丢失,巷子街的夫妻,全村涉案的买卖.人.体.器.官,黑衣服的女人,冷冻车,献血车,车祸,抛尸,窃听器,神秘人,地下室,血水池,枪.械······
每一个人,每一起事件,在这不断延长的案件其中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然而事实不仅如此,还有各种各样没有浮出水面暂未抓捕到的未知事件,这令他们感到一阵的茫然,往前走、停下还是倒退,谁也不能确定下来。
所有线索连接在一起,中间好似有什么东西被忽视了,眼前看得见的所有信息一阵清明一阵模糊,颇有种一叶障目不见泰山的错觉。
背后布控的人一茬接一茬,完全不按常理出牌,让人摸不清他们的套路和规律到底是什么。
沿着半山腰的狭窄黑洞里走进去,跟进了黑暗又狭窄的鬼屋路口,湿恶的墙面像是伸手就能触碰到,墙面深深浅浅的呼吸声在小小的空间里起伏还带着些许的热烫,拍打在带着凉意的肌肤上,脚下是深一脚浅一脚好似踩在毒液口中,哪怕是无神论者也莫名感到瘆得慌,走过了好长一段总算是走到被挖空灯火通明的中心。
饶是见惯了大场面的钟鸣还是没有控制住自己的面部神色,瞳孔急骤,倒吸了一口冷气:“嘶——”
右上往下运送的传动带装置被拆空,安置各类机器的地场已经变换成了廉价瓷砖砌成的与东北大澡堂有着神似之处的四方砖缸子,里头是充斥着血腥玛丽鲜红通透的艳丽。
湿气不断上浮的四周内壁布满了青黑色的青苔,空气的不通畅导致青苔呼吸还有些憋闷难受,连带着本应充满活力的身体在日复一日的重味儿熏陶下四肢百骸仿佛被掏空了一般,蔫哒哒地挂着耳朵。
地上是带着雨水湿润踏进来搅和了一地的风云,墙壁上滴滴点点的黑色斑霉点睁大了眼睛四处张望着重新热络的老家,所有人各司其职的忙碌着自己手里的活,半弯着腰在采样现场。
“有什么发现?”钟鸣脸上戴着口罩,手上戴着一次性医用手套,脚下套着隔离鞋套,迈着脚往里面走了一圈,一双鹰眼利索的溜达仔细转到了每个角落。
齐泷霍身上套着和钟鸣同样的装备,围绕着里头走着,脸上很差:“现场指纹清理得很干净,技术人员来回检查了几次,只剩下些拖乱的脚印,还有······乱窜的毛发。”
“他们比我们想象中的要严谨、专业。”专业这两个字从他们口中说出来安在犯罪分子身上,简直是给他们扇了一耳刮子的侮辱,齐泷霍咬了咬牙强忍住打碎了牙往肚里吞的耻辱,继续说:“犯罪现场采集到的证据材料已经全部记录编号页码了。”
听着齐泷霍的话,钟鸣没有半点吃惊的样子,他顺着墙根处的阶梯往上走去,失修已久的矿山包里扶手上是锈迹斑斑,钟鸣弓着腰在扶手上钻了一圈,凹凸不平的扶手上沾满了灰尘。
钟鸣伸手在上面轻扫了一下,抬起手看了眼白色手套上沾染的黄灰色,没有被人动过的痕迹。继续顺着楼梯往上走,钢板制成的阶梯块踩上去回响声不小,咯吱咯吱直叫唤。
两人一前一后地坐着,楼上放置着的工具与楼下完全是两码事,被烧灼变黑焦色成块的木材让人很难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