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水漾没有谢恩,也没有拒绝,上前坐在君庭霰对面。君庭霰将盒子推给饶水漾,一脸期待的看着。盒子打开,里面是一个冠子和一支簪子,白色琉璃上刻着舒展的云,有一两朵压在一起,分出了层次。明明没有斜阳,每一朵云上都仿佛拢着光。!
饶水漾触这冠子,抬头看着君庭霰,君庭霰的身上总是散着光的,足够在黑暗中看清两旁的荆棘,温暖一个冰冷的人。饶水漾在余言上前添茶时回过了神,准备起身行个礼道谢,君庭霰依旧是不疲倦抬手制止并温声道!
“我看你这院中的人和你一样清冷,应该是没有闲话的婢子,场合不严肃,你我好歹出生入死一场,便不要这么多礼节。”
“殿下是殿下,而臣终究是臣,不管什么场合都是要分清的。”
“这也只是身份而已,只要愿意舍得,我也可以不是殿下,你也可以不用拘在那腥气重的地方。”
“世上有很多事,不是舍得与不舍得就能决定的。就像生死不由己,就像草木春冬。人间繁华三千,无人想轻易舍了自己的命,草木来世不易,怎会想归到泥里?”
饶水漾看起来有些失落,说出来的话又今人不知道如何反驳。从小高坐在云端,又凭什么轻易评价不易的人。君庭霰正这样想着,饶水漾看出了君庭霰的异常,改话题道。
“虽然二殿下能够自由出入后宫,但这样大张旗鼓的来臣的微澜院,不怕被君上发现,治殿下一个私赂官员的罪名?”
“今日君父和付公公来访外使,设宴碧落园,你也知道碧落园是王城外的避暑庄子,虽然常年重兵把守,专人打扫,但这次也是带走了很多人。”
“昨日听说君上饭不知味,水不知清,宫医院还给开了开胃的方子。碧落园景色宜人,说不准君上的病就好了!”
“这事我是没听说,到是在外面知道了一件有趣的事情。听说司政副司在花街的赌坊里连赌两日,散了半数家财只为了一个年华美人,差点要私求到太子殿下那借钱,你说算不算有趣的事?”
听到君庭霰的话,饶水漾略微低眸,似是在打算什么,而君庭霰却自顾自的摇动着茶杯里金黄的茶汤,然后仔细品尝起来。修长的手指浅握着茶杯,满脸惬意,真是应了旁人对君庭霰的评价,雅人至深的富贵闲王,这样的人似是从不愁苦,永远坦荡,美好。
君庭霰走后,饶水漾将盒子盖好推到一边,略微思考片刻便对余言说道。
“看来这副司有些本领在身上的,竟然叫太子殿下如此袒护!”
“是否要去查明?”
“不用,我记得他府上的管家,家中幼子多病,托人送到玉衡药堂看诊。让那管家在老头子耳边吹吹风,老头子定会来找我救命!事成以后多给老管家些银钱,有多远送多远。这个副司桀骜的很,若不想办法捏着,岂不是要翻了天。”
“是!”
君庭霰刚出宫门,宫门口的马车早已经等候多时。君庭霰上了马车却迟迟不见马车动弹,正准备问外面的薄暮。忽然感觉马车受力,在抬头君非涂就钻了上来,笑盈盈的,手里还举着两串糖葫芦。
“我进宫去见君父,才得知君父不在,也未见二哥,二哥去微澜院了?”
话音落下,一边递给君庭霰一串糖葫芦,一边将自己手里的糖葫芦送进嘴里,心满意足的咀嚼着。君庭霰有些宠溺的笑了,尝了一口糖葫芦,等到嘴里的东西下了肚才开口道。
“是你说要给饶大人送贺礼,我到你府上,你府上人说,你酒醉不醒。宫中早早传出旨意,要在碧落园款待来使休沐两日。你该培养一个心腹多多规劝你才是,这样懒散日后怎么办?”
“二哥,我从七岁就养在月沉宫,钰母妃就是这样唠叨我,你也如此唠叨,真是活不下去了。”
君非涂一副要死的姿态,靠在马车上,还不忘咬着手里的糖葫芦。君庭霰没有接话,只是一脸看好戏的等着君非涂下一个动作。君非涂忽然感觉脑袋一震,下意识扶额,君庭霰正准备去扶,却被君非涂制止,然后一本正经道。
“二哥,你说宫中每月送出来的茶是不是有问题?我近来发觉忘记了好多事情,就连我那心心念念的未婚妻样貌都忘的一干二净。这一酒醒,脑袋里像在打架。”
君非涂话里虽不正经,却是一语中的。君庭霰思量了一下有些郑重的看向君非涂,君非涂差点跳起来,却被君庭霰按了回去。
“只是猜测,不可草率。”
阳光成了马车的尾巴,随着马车渐行渐远,道路两旁的来往商贩见惯了天子威严,王家子弟,麻木的叫喊声在人群里穿梭,也不会好奇的打量。
君流云不知何时从朱雀门走了出来,站在阴影处不屑的看着,等到看不见马车的影子才召来旁边的侍从,贴耳吩咐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