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奏章里写了什么,但大概也清楚了皇帝叫自己一起来的目的。
“照中书监这番话,的确是有不少隐患。”御史大夫思考片刻,也认同道。
“这世间之事,本就没有一件是容易的,更逞论推行新政?总是要先去做,才能去完善。若事事都要担心忧虑,犹豫不决,岂不是止步不前?”苏瑾辩驳道。
“苏侍中何必说话这么冲?我不过是希望政令能够更完美些罢了。”李卓面不改色地回道。
“完美?前朝先贤完美吗?圣人大儒完美吗?”苏瑾不紧不慢地冲李卓说道,“这世上哪一条政令最开始被提出来不是冲着造福百姓去的,可最后呢?”
虽然不知道这两人发生了什么,但这话……越葭听着倒不像是在说国策,而是点什么。
就在气氛即将达到最紧张的时候,太子闯了进来。他的脑门上满是汗珠,一看就是刚从宫门跑过来的。
他气喘吁吁道:“父,父皇,儿臣未守时来迟了,还请父皇责罚。”
“你这是出了什么事儿?急成这样?”皇帝的书案上放着一支羽箭,他随手捡起,隔着老远投进了挂在墙上的箭筒里。
“儿臣刚巧在城外处理些许小事儿,一时不察,没算好时间,才来迟得了些。”太子尽量低头,都快伏到地上去了。
“行了,起来吧,下不为例。”皇帝的心情看着似乎比刚进来时好些了。
“谢父皇开恩。”太子一脸感激地回道。
“既然是太子的奏章,那你就讲一讲你的想法吧。”皇帝又说道。
“父皇,此事最初是由小九母族魏氏提出来的,我想毕竟是小九的母族,就让他来对接了。不如,让他来讲?”太子缓了口气道。
“哦?”皇帝有些意外地看向九皇子,他抬了抬手,示意道,“那就小九,你来说吧。”
看着这一幕,越葭想起了之前贵叔对她讲得话:魏氏地处南边最富庶的江夏,如今也是有了些许话语权。
“中书监的担心并非无稽之谈,儿臣觉得可以单独成立一个部门来对接。但所涉及的事物也不能太过常见,需得是百姓日常不用的,像绫罗,青瓷等。或者本来就是掌握在朝廷手里的盐铁也都可用作此项。但其他的,也不能忽略,若是能够捐赠数量可观的财帛,可赠予嘉奖。至于粮食一类,也要加强管控……”九皇子洋洋洒洒地说了一堆,在一众人里显得十分耀眼。
越葭对此见怪不怪,其实,九皇子小的时候就十分出彩。但因他无母族扶持,所以他也从不在外人面前展示,这才致使他到现在如此的不起眼。
至于太子那副看着十分欣慰的神情,她就有些好奇了。这么放纵九皇子,他就真的一点儿都不担心吗?
她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九皇子,然后又看了一眼皇帝。
皇帝仔细地倾听着,良久后点了点头。“既如此,那就让你们魏氏来都城走一遭吧。”然后,他又看向越葭,“杳杳?”
越葭在心里叹口气,该来的总是会来的。她慢慢抬起头来,尴尬一笑,“陛,陛下,我……我是真穷呀,越氏光供养赤甲军就已经有些捉襟见肘了,哪还有钱来做这些?”
怕皇帝不信,她又赶忙补充道:“当时在西北,赤甲军可是一个顶三,颇有奇效呢,这都是我拿钱堆出来的。”她顿了顿,好像又想到了什么,“要不,我把我那一屋子的嫁妆充公,您就当作越氏参与进来,做表率了呗。”
“中书监先将此事拟订下来,至于后续事宜由小九跟进,就先这样吧。”皇帝剜她一眼,没搭理她。
越葭见躲了过去,当即也不敢再说话,乖乖地低下了脑袋。
“欸,陛下,臣今日在家里听说了件儿有意思的事儿,不知太子殿下晓得这件事儿吗?”李卓笑眯眯道,活像一尊憨态可掬的弥勒佛。
“孤该知晓什……什么呀?”太子有些不明所以道。
“就是臣不是刚死了个侄子嘛,全家上下都挺悲痛的。且我那堂弟如今都有些疯魔了,整日神神叨叨的,说什么你死了可别缠着我,我也不是故意的。你长这么漂亮,都是你情我愿的,来世千万投个好胎……云云。逢人就纠缠,说什么你不能贪赃枉法,罔顾人伦。”李卓的语气平淡,脸上也带着些许笑意。
但这话,听着却是极为诡异。
“这听着倒像是魇着了,不过这话也像是干了什么亏心事?”御史大夫有些奇怪地直言道。
“嗯,已经着人去白马寺请高僧了。听人说是堂弟听闻有人家走失了女儿,而那走失的孩子以往又伺候过我那堂侄。刚好堂弟又逢丧子之痛,一时有些精神错乱罢了。”李卓解释道。
“东堂之上,中书监还是谨言慎行得好。”太子不着痕迹地离远了些,表情看着有些古怪。
这种鬼神的事情,皇家向来都很忌讳的。
“你看我,一时嘴快,实在是该打。我其实也是心疼我那堂侄,怜他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