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慈恩来看望越葭时,发现她还是情绪不高,便劝说道:“郡主这是在忧心何事?若总是情志不畅,难以疏解,可对身体不好。”
“无妨,一点儿小事儿而已。”越葭看着忙碌的李慈恩,岔开话题道,“这半年来,当真是劳烦你了。”
“行医者,以治病救人为纲。病者痊愈,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哪有什么劳烦不劳烦的。再说,我不给郡主看病,也是要给别人看的。”李慈恩笑道,一对梨涡浅浅的,“况且,韩家那边也基本上稳定了,无需我再两边奔波。最近,正清闲得不知道干什么呢?”
“韩齐痊愈了?”越葭问道。
“嗯,算是痊愈了。但他身体上的亏空非一日之功,还需时日来慢慢调理。”
“这贺俊良还当真是有些本事,如此医术,不行医问道也就罢了,偏偏拿去害人,真是暴殄天物。”
“啊?”李慈恩回过头来,一脸的惊讶,她迟疑道,“贺俊良应该不会医术吧?”
越葭愣了一下,随后又挑眉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他不是半年前就已经出现了癫狂之症吗?而且,我记得,大概距今一个月之前,他就已经基本疯了……”李慈恩有些不确定道。
看着越葭意外的神色,她解释道:“三月前,广汉乡有请我替他诊治过。当时,他就有些神志不清了。额……也可能是我医术不精,没看出来。不过,一个喜食寒食散,却常配热酒,还因此差点儿丢了半条命的人,怎么看也不像是会医术的吧?”
越葭一直都是猜测贺俊良会医术,并没有去证实过。现在再好好想想,他若真是会医术,大概也不会去碰寒食散的。如果他不会,那便是身边人。她的脑海里莫名地浮现起了那日在都城外抓得那个人:贺洮,好像是随贺家一起被流放了。
假设贺俊良三月前就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那么后面的这些操作,恐怕就是有人在刻意引导。他虽是主谋,但同样也是只被推出来保帅的卒。
可,谁是帅呢?
而且,她审问的时候,贺俊良的表现虽然很奇怪,但至少思路清晰,还能正常对话,根本就不是疯了的样子。
照李慈恩的说法来看,她最后应该是也没能治好贺俊良,难道是这个与贺俊良共同密谋之人的医术比李慈恩更甚?
但依她对贺俊良的初步了解来看,在清醒状态下,他怎么也不可能会是个替人顶罪的人。除非是有什么把柄?
但他能有什么把柄?一个吃喝嫖赌无一不通,也无妻儿的人,她完全想不到他会有什么把柄。
……
越葭带着疑虑将李慈恩送到了门口,却迎面碰上了来探望的容予。她其实已经拒绝了好几次了,这次迎面碰上,于情于理来讲,都是躲不掉的。
容予十分关心地询问起了她的身体,越葭却只是敷衍了几句。
但也不知道他是不介意,还是没察觉,一直絮叨个不停,甚至讲起了那天她有哪些地方做得不对,应该如何去改正……
越葭有些烦,她打断道:“你今日来,除了这个,就没有别的话说了吗?”
“有,我……还是在想和你成婚的事情。”越葭此次受伤可是给容予带来了不小的打击,他觉得,如果有他在,越葭至少不会这么被动,他也能替她承担一些。
越葭本就在为秦止的事情心烦,现下烦躁更甚了。她冷冷道:“你有没有想过,越氏如今只剩我一人,我必然是要招赘的。你可以吗?”
容予愣了一愣,说道:“这恐怕我要回去请示……”
“你是不忘记了,你这一脉也仅有你一个后人,容老太公会同意你入赘吗?”越葭有些不耐烦道。
容予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
越葭劝说道:“你是你这一辈中最有出息的孩子,就算容老太公同意了,容家族老也不会同意的。所以,就算不谈有没有情意,我们之间也不合适,你明白吗?”
说罢,她就离开了,独留容予一人深思。
日子过得很快,紧接着,有关贺氏骗局的疑云也被吹散了。
据说是秦家的庶子被其新妇举报,言其贪赃枉法,不忠不义,私自豢养死士,刺杀郡主,或为参与贺氏骗局的共犯之一。
这事儿一出,众人哗然,折腾得何毅小老头好几宿没睡好觉,一直忙着收罗整理证据。
而这个庶子正是秦止口中的那位外兄,秦衡。举报他的新妇也就是王初的二姊,王姿。
结合何毅的调查和王姿的证词,此事大概可以概括为两个郁郁不得志的才子之间的惺惺相惜。
一个是秦家七房庶子秦衡,另一个是贺家三房独子贺洮。
二人于年少相识,虽身世家境截然不同,但命运却出奇的相似,皆是不得举荐的失意人。
贺洮是因为广汉乡苛待族中其他人,不许有志之士出头,进而阻拦了他的前途。而秦衡则是被其大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