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气新元旦,万寿初今朝。【1】
一大早,越葭就进宫去参加大朝会了。秦止没去,因为他现在应该呆在汝南,而非都城。
越葭虽然算到得晚的,但仍需和众人一起列队等候。一直等到群臣全部到齐后,宫廷内才点燃火盆。随后,大家依次入东堂落座。
紧接着,乐人敲响钟鼓,皇帝随乐而来,接受朝拜。
钟鼓停,百官起。
在大鸿胪,掌礼郎,何太常的主持下,百官按照位阶依次献礼拜贺,一些外族使臣也会跟着一起献礼。
虽然这是越葭第二次以官员的身份正式参加大朝会,但她自小在宫里长大,见惯了这些繁文缛节,自然也难再保持兴致盎然。如果不是还有献寿酒一项未完成,或许她早就溜了。
等待众臣献礼的过程中,她无聊地扫视起了在场的众臣。看了一会儿后,她发现今年的生面孔似乎格外的多。
不过,自四品以上的这几位,除了大鸿胪董济外,仍旧没有任何变动。
说起这位大鸿胪来,她不由得多朝上面看了几眼。董济是今年年初新上任的,那会儿她还在西北打仗。
听说他来自兖州,家世背景简单,家中人口也简单。暂时无不良嗜好,为人目前还算勤恳和善,无外仇。
不过令人值得一提的是,董济出自寒门,这也是越葭这么关注他的原因。
看样子,他应该是第一次主持这么大的朝会。整个人红光满面,显得十分激动。远不如掌礼郎和何太常看着稳重。
越葭收回目光,转头打量起了周围。她的身边坐着些公主皇子们,各个都装扮得十分华丽,但又不失端庄。
越葭或许是行兵打仗,爽利惯了。相比小时候喜欢往头上插满珠钗,现在则更喜欢素雅些,偶尔还会觉得这些玩意累赘,压得人脑袋疼。
但毕竟要参加大朝会,临走时,她还是仍由王嬷嬷在她的脑袋上插了一堆簪子。
大概因为是元辰,五公主今日也被放了出来。看着挺憔悴的,应该是这段日子过得不太好。她身旁的五驸马依旧沉默寡言。
越葭再一转头,便看到了与太子坐在一处的太子妃。哪怕是她,见到太子妃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拢共不过五六面而已。
据传闻,太子妃因滑胎落下了毛病,稍一受风,便可能缠绵病榻。去年,太子陪着太子妃到江夏小住,便是因为她旧疾复发。后面太子出事儿,太子妃都没有出现,可见她的身体有多差。
太子妃是中山王的独女,从小一身宠爱,即便嫁入皇家,太子待她,也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从未受过一丁点儿气。
坐在太子身边的她梳着高髻,除却眉眼之间的病弱之气,整个人端庄大方,甚至已经开始有了一些中宫的威仪。
越葭看过去的时候,二人正在窃窃私语,好一副伉俪情深的祥和画面。
与之形成对比的是最上首的长公主和驸马,二人之间的气氛莫名的诡异,像是吵了架,还没和好。
不远处的六皇子则稍显激动,兴奋地就差跳起来了。当然,他原本就生性活泼,是那种搓破点儿皮就能叫破天的性格。不过这次,他激动也是有原因的。因为这次的大朝会,他也贡献了一份力。
毕竟上面有个事事出色的兄长,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引起关注的笨蛋皇子,如今也办了一件大事儿,是该高兴些。
还好身边有六皇子妃管着,他的“兴奋”也没搞出来什么太大的动静。
另一边,七皇子和七公主就有些闷闷不乐了。七皇子应该是因为最近被指了婚,但不是很满意。而七公主则是不接受自己要嫁给平阳侯的二子何明远,一直在闹脾气。不过近日,好像是连婚期都定下来了。
大概是在上巳节之后,二人就要完婚了。
最后便是四皇子,六皇女和九皇子,都还是老样子。
四皇子依旧是那副像是死了爹妈的冷酷阴翳面庞,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六皇女则照往常一样端庄持重,就是今日带了六驸马来。二人相敬如宾,礼貌疏离,生分得像是第一次见面一样。看着他俩,总让越葭想起之前教她的礼教嬷嬷,一板一眼,恭敬得不像话。
别说是没有情意,怕是连情谊也没有。
不过以六皇女温柔贤淑的性格来看,她二人不应该过成这个样子。但具体是什么原因,那就是人家的家务事了。越葭虽感到奇怪,但也没智障到要去打听这种事情。
太子解除禁足以后,九皇子便从冀州赶回来了。现下正在自饮自酌,没和任何人搭话。
钟鼓乐声再次响起,皇帝休息完毕后,再次从里面走出来。然后,徐庆便将王公至两千石以上的大官领上殿,依次向皇帝陛下献寿酒。
献酒者,先将寿酒跪授侍中苏瑾,由苏瑾将酒跪置御座前。然后献酒者自酌,置已位前。
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