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叔送来的账簿是属于上面总管的,他来过以后,各大商铺也陆续送来了账簿。
年关将至,各个大营除了加强巡逻外,都空闲了下来。能处理的,不能拖的事务,便草率处理掉。处理不了的,或者能拖的,便扔到年后,由新一年的自己去操心。
当然,如果幸运的话,到时候还可能会有冤大头来接手,那便更是双喜临门了。
赤甲军也不例外,尤其是越葭刚处理完祭祀布防等事情,更是懒得连一根指头都不想动。
但青月就比较头疼了,她抬头望了望,心都跟着凉了几分。
以往,由于越葭很少能在都城里过这个节日,所以基本是什么时候回来,什么时候去查一次。再加上贵叔管得严,压根儿也不用操什么心。
但这次回来,不仅遇上不少事儿,又加上呆得时间长,她有些懈怠了。如今积攒了一堆,哪是一天两天能看完的?
看着那一眼望不到头的账簿,越葭也是微微有些惊讶。
她扭头看了看青月脸上生无可恋的表情,以及眼底的红血丝,她心想:就算是拉磨的驴也没这么使唤的吧?便转头从皇宫里借来几个算账的好手,帮青月一起清账。
但毕竟年关,郡府忙,宫里不可能不忙。她这一借,就导致皇宫里不可避免地出现了人手紧缺的情况。
所以,慷慨借人的,亲爱的皇后娘娘就被淑妃以自家门前雪都扫不净,还去管他人的理由数落了整整一下午。皇后表示自己何其无辜,并把越葭这个罪魁祸首叫进了宫里。
但越葭秉承着人我已经借走了,还是不可能还的态度直接把淑妃气了个半死。
淑妃大骂一顿,并威胁她最近最好不要出现在她面前。不然,她自己可能也不知道自己会干出什么事情了。
越葭不以为然,甚至还想理论几句。但在事态恶化和见好就收之间,她到底还是识趣儿地选择了见好就收。
毕竟淑妃震怒,连皇宫都是要抖三抖的。
她丝毫不怀疑淑妃的战斗力,因为就在刚刚,刚走进关雎宫的皇帝就被阴阳了几句什么你教出来的好女娘……这样不咸不淡的话。
淑妃似乎还不过瘾,最后甚至直接将二人赶了出去。
越葭偷偷瞅了皇帝一眼,然后尽量平静地说道:“陛下,我……我还有……有事儿,就先走了。”
看着越葭落荒而逃的背影,皇帝暗骂道:“小兔崽子,跑得真快。”
骂完后,他回头看了看紧闭的宫门,讪讪地摸了摸鼻子,最后只能掉头去了昭阳殿。
但发脾气不能解决问题,诸多的活计总还是要做的。所以,但凡识字,有些算数能力的,都被淑妃强征了过来。
就连已经两鬓斑白的大长秋严遵,也要苦哈哈地跟着一起挑灯夜读。
元辰的前一两天,都城里相继返回的叔叔伯伯们开始上门劝说越葭去他们府上过元辰。
有几家撞到了一起,竟还不顾面子地比拼了起来。公说公的好,婆说婆的好。怎么说什么的都有,越葭都一一依礼尽心招待着,没有丝毫不耐烦。
父亲以前的副将,成伯道:“我家女娘多,最适合杳杳去了。你家一堆半大小子,不得吵炸天了?”
西北军前都尉,方伯拍案道:“半大小子怎么了?我们杳杳就爱热闹,吵才开心呢。万一……杳杳要是有喜欢的,不也美事儿一桩嘛。”
“我呸,你也不撒泡尿照照,瞅你那满脸的麻子,也配得上将军的掌上明珠。”成伯唾骂道。
“好像确实是丑了一点儿……”方伯气势弱了一些,但很快又反应过来,“哎,你怎么说话呢?你个榆木疙瘩,你懂什么?我家儿郎那也是个顶个地好,就是……就是丑了点儿。”
由于成伯以前有些愣愣的,再加上名字里有个木字,所以大家都爱叫他榆木疙瘩。
“你再说一遍榆木疙瘩试试?”
“嘿,叫了一辈子了,今天不让叫了?要不是瞅你年纪大了,怕你老腰不好,不想和你动手,不然我高低和你比划比划。”
“是,我是年纪大了。那也比某人经常唤医官上门的好吧?”
“嘿……你是不是想挨揍呀?”
“来啊,谁怕了,他就是怂包软蛋。”
眼看着两位叔伯撸起袖子,要比划起来,越葭赶忙插在二人中间当和事佬,她道:“哎哎哎,二位叔伯,咱们有话好好说,好好说。”
“谁稀的和他讲话呀?”方伯翻了个白眼。
“别自恋了,就好像我想和你说话似的。”成伯吹胡子瞪眼道。
“爱说不说。”
……
越葭两面劝阻,结果吵着吵着,方伯又转头恳求道:“杳杳,你就跟方伯走呗。”
越葭愣了一下,最后还是婉拒了。
站在郡府门口,二人望着对方齐齐叹了口气,成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