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葭赶到韩府时,居然比先离去的韩昌还快些。
他走到正厅,见越葭坐在那儿,有些意外地左右看了看。直至自己夫人也走了进来,他才确认自己的确是回了家。
韩昌走过去,询问道:“郡主这是?”
“慰问一下,韩郎中不会不欢迎吧?”越葭微笑道。
“那怎么会……”
韩昌的话还未说完,就被韩二夫人极为不悦地打断道:“我家的确不太欢迎郡主,郡主还是请回吧。”
韩昌在家排行为二,越葭不知道其夫人的姓氏,便只跟着称一声韩二夫人。
“哦?”越葭挑挑眉,明知故问道:“不知韩二夫人为什么不太欢迎我?”
相比那些迫于她的权势而对她唯唯诺诺,谄媚样儿的大部分人,她显然是更欣赏眼前这位韩二夫人些。
“我儿被那几个竖子打成那个样子,郡主却迟迟不肯给个交代,惩处恶人,我为何要欢迎你?”韩二夫人怒道,“郡主不会是觉得我家从伯父不在都城,就可以随意拿捏,敷衍我们韩家了吧?”
韩昌坐在下首,任由韩二夫人自行发挥。
“你家左都督在不在,我也是这几句话。不说发生这事儿的时候,武卫营不一定是我在管。就算是我应该负责,你不服气,顾家,李家照样也不服气。我还能一个一个给交代不成?”越葭冷笑一声。
韩青那个古板老头能有今日的地位,完全是靠前面人死得早,他活得长才得来的。
他这个人熬了大半辈子,没什么像样的本事就算了,还以年龄高,资历老而沾沾自喜,最是喜欢指挥别人做这做那的。
但凡是新晋武将,逢年过节,若是不去拜访敬茶,定是会被穿小鞋的。
对此,越葭曰:拜托,你还在辛辛苦苦熬资历的时候,我父亲就已经是大乾最年轻的卫将军了,好嘛?
所以她一次都没去过。
这不,前些日子,韩青也就回来两天,居然还抽空去参她了一本,说她行事作风目无尊长,不达时务。
对于不达时务这一点,越葭觉得可能是特指她不对他感恩戴德,也不上门拜访他来说。
暂且不说韩青这个人有没有尊老爱幼,知人善任的美好品德。她一不是韩青给的官身,二又不靠他往上爬。大家都是同朝为官,点头致意,敬重有礼就好。又不欠他的,凭什么事事点头哈腰,把他端在头上供着他?
她没去将敬茶的茶碗踢走,就已经是很给面子了。
对于韩青这种觉得自己入朝为官早,以老资历自傲的人,她只想说:若是改日您老不幸身亡,她倒是可以带着笑脸怀着颗感恩之心祭拜祭拜。
“他们也去讨要交代了?”韩二夫人不可置信地转头瞪了韩昌一眼,“你怎么不同我说……”
韩昌昨日还安慰她,顾李二家理亏,并夸下海口说他们不日就会上门道歉。
“我也是刚见过顾李二家的人,这才知道他们竟是如此地不要脸皮。”韩昌讪讪道,不敢与韩二夫人对视。
越葭瞄了他一眼,心里鄙夷道:顾兴生都不知道在军营里闹过几场了,你不知道?骗鬼呢?
“我知郡主在忙太子的事情,可我儿还在床上躺着呢,郡主不能就此不管呀?”韩二夫人语气瞬间软了些。
她之前还以为是越葭压着,不让顾李二家来道歉,所以才那般生气。
至于她为什么这么想,自然是因为韩昌曾同她讲过一句:这事儿关键要看郡主。
也不知是韩昌表达有误,还是韩二夫人理解有误,反正是一场大乌龙。
从韩二夫人隐晦的话语里,不难听出大家对太子的看法已经愈演愈烈。
“管,当然要管。”越葭简单粗暴道,“在赤甲军内,不论原因,凡打架斗殴者处二百军棍,夫人觉得怎么样?”
“那自然好。”韩二夫人大喜过望。听到韩昌不断的咳嗽声后,还转头问了句,“你怎么了?要是感染了风寒,可离我母子远一些。”
韩昌下一声咳嗽还没咳出来,就差点被呛住了。他望向有些乐不可支的越葭,神情难堪道:“此乃顾李两家子弟先动得手,我儿被打成这个样子,没有交代就算了,怎可再受两百军棍?”
“两百军棍?什么意思?这里面还包括我儿?”见韩昌点头,韩二夫人突然抓住越葭的胳膊,哀求道:“不行呀,郡主,那会要了我儿的命啊。”
越葭这两天对人没事干就喜欢扑到她身上的行为感到深恶痛绝,她咬着牙,掰开她的手,没好气道:“你光要交代,怎么绝口不提先韩齐先出口伤人的事情呢?”
“这……”韩二夫人一阵理亏。
“可顾兴生的行事做派的确是阴柔了些,说他有断袖之癖也不为过吧?”韩昌辩驳道,“他既做得出来,我凭何说不得?”
“你亲眼见过吗?”越葭皱眉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