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回话,脸色也瞬间冷了下来。
越葭探头探脑地偷偷瞟了四皇子几眼,她现在算是明白了四皇子跑到她这里是干嘛了。
估摸着应该是同老师吵架了,又预料到自己会喊苏瑾给自己解围。所以,才有了今早这一出。
她不禁鄙夷地咦了一声,诡计多端又不通人意的小人,怪不得老师总是对他没有好脸色。
谁家道歉,是这么道的?
她小声地怒斥道:“活该!”
苏瑾被越葭这番动作逗笑了,她伸手在越葭额头上点了一下,“小鬼头。”
四皇子见苏瑾不搭理自己,脸上也没有尴尬的神情,而是转身看向秦止,示意他:该你上了。
他知道越葭肯定不会轻易离开的,所以一早就找来了和越葭一同来的秦止。
虽然本来是想找小九的,结果小九昨天去了城外,到今天都未回来,他也就只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他摸了摸光秃秃的下巴,心里也没什么底儿。
秦止却叹口气,他同样也没什么底儿,更没有把握哄走这小祖宗。
越葭向苏瑾询问她和四皇子的吵架原因,苏瑾神情明显有些低落,似乎是不太愿意提起这件事儿,也可能是不知道从哪儿讲起。
秦止这时开口道:“郡主,太祖母刚刚寻你。”
越葭有些烦躁,不怎么想离开。好不容易才见到四皇子这么拐弯抹角,低三下四的样子。
嗯,姑且算低三下四吧。
这机会怎么看,怎么都是千载难逢,如何能放过?
“我陪你一起去吧,正好也很久没拜谒太皇太后了。”苏瑾善解人意道。
越葭一脸欣喜地点了点头。
四皇子闻言,有些凉凉地望向秦止。
秦止则无奈地偏过头去,头上写着:不关我的事儿六个大字。
苏瑾在路上给越葭简短地讲了一下事情的经过:四皇子一向习惯将所有的书简分门别类摆放,有个侍女洒扫时,不小心将那俩摞书简调转了方向,导致四皇子抓捕时延误了时机,扑了个大空。
四皇子暴怒,欲要将这侍女处死。
她却认为明明是你自己出发时不检查,还把罪责推到别人身上。
但四皇子的意思是既然碰了,那为何不说?兴许是藏了坏心,也未可知。
苏瑾觉得就你这样的,谁敢说。
这吵着吵着就变了味,谁也控制不住开始说些伤人心的话,而熟悉的人最是清楚往哪儿捅刀子最痛。
苏瑾先从侍女身上上升到四皇子的习惯,后又从为人脾性上数落了个遍。
什么为人太过功利,严苛,倘若人人都开始担心办错一件小事就要掉脑袋,那还如何办事?
什么为君,为将者当仁慈,四皇子脾性暴烈,不堪重用。
四皇子接着她的话,说她就是太过仁慈,才会如此被动,才会受那样的伤,才会把自己搞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苏瑾虽然偶尔也会开玩笑,即便说起来当年的事情,也很是洒脱。言自己上马为将,下马为官,亦能为国出力。
但毕竟是可以快意纵马,弛聘疆场的一方将领。如今却肩不能抗,手不能提,连弓箭都拿不起来。
怎么可能真的一点儿都不在意?
四皇子一说完就有些后悔,可当时仍盛怒之中,怎么也拉不下面子去道歉,便一直拖延到现在。
整整一个月,苏瑾都未与他说过一句话。
四皇子什么法子都尝试过,只可惜苏瑾那样聪慧,只要她想避着,百种千种方法都没用的。
他的生身母亲淑妃原本是不清楚此事的,只是因着儿子求情,就找了理由把人留了下来。
等四皇子交代完,淑妃也不站在他这边,经常没好脸色给他,甚至还会把人轰走。
越葭听完以后异常愤怒,连把四皇子生吞活剥的心都有。要不是苏瑾拦着,恐怕她会以下犯上,先揍四皇子一顿。
不知情的人可能会认为苏瑾只是在打仗时受了些重伤,但她清楚,苏瑾当时是被最亲近之人出卖,活生生被人挑断了右半边的筋脉。
幸亏是发现的早,不然整个人就全废了。那场仗也是惨胜,三四万人,最后死的就只剩五六千人。
据在场的医官说,苏瑾身上当时连块好的皮肉都没有,伤口更是深可见骨。
而且这事儿最后还是四皇子亲自处理的。
苏瑾最后也只是在淑妃宫里沉寂了一年,就重新振作起来,出仕为官。
不得不说,苏瑾的心理承受能力真是好。要是搁越葭身上,这几件事儿里不论哪件事儿碰上了,她都得寻死腻活一番,更不要说一起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