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笠在电话另一端,心里着急,见文箬一言不发便妥协了。“行。你一会儿打车回来,提前告诉我。我去小区门口接你哈。”既然房间暂时无法复原,文笠打算在大门口接上文箬去自己家住一阵子。
“回自己家,不需要你接。”
“我想早点见到自己小妹,不行吗?”
李牧的这通电话,来电显示是他妈妈,接起来是他爸爸的声音。
他爸爸开门见山提问,“为什么想去西南?”
李牧看着文箬的背影,第一时间没回答电话那端爸爸的问话。在眼睛余光瞄到文箬转身的时候,他低下了头,看着被压弯的草坪,犹豫迟疑着癫狂的旅程计划。
“爸爸…”他原本想问爸爸自己的决定是否合适,再抬眼看到了文箬在不远处挥手的笑脸。是啊,这场冒险暂时是自己的,也许也是文箬的,与他人无关。他小幅度地挥动左手,右手握紧电话,说,“我想去徐世靖的故乡,寻找当年的徐世靖。”
“什么?一个人去?什么时候?为什么想找徐世靖?”
“不为什么。我打算邀请一位朋友一起去。”
沈教授了解儿子,能这么快成为李牧朋友的人不多。“你朋友?覃延说的那位很有天赋的小姑娘?
“她叫文箬,很聪明。我妈妈有时候需要专注才能思考。文箬不需要,她可以一心二用。”
沈教授想说你对你妈妈的研究一无所知,拿高中生做题的架势与你妈妈的研究相提并论,有点布鼓雷门。他不愿意苛责儿子,敷衍地夸了一句,“这么厉害。”
儿子得寸进尺,“对。我觉得她比当年的您更厉害。爸,我妈呢?”
沈教授看了眼在打点滴的媳妇,说,“和你门伯伯讨论问题呢。覃延跟你们讲过徐世靖的经历?我印象中他的家乡是个小城。你们坐火车还是飞机过去?”
李牧怕打扰到他们,赶紧说,“行程还没定呢。你们先忙,我挂了。我和文箬在一块,晚上再给你们打电话。”
*
沈教授挂断电话,挪近了椅子,握住媳妇的手。夫妻俩人都觉得李牧有所隐瞒,覃延八成也有隐瞒。“李牧不会冷不丁弄出个大状况吧?”
徐世靖这个已经在国内数学圈消失了快二十年的名字,被十五六岁的高中生翻出来。小孩儿还为自己的旅途起了好听的名字,寻找徐世靖。
徐世靖当年的好友覃延本周一声不吭跑庙里去了,早上还给几位好朋友发消息说要剃度出家呢。覃延的师姐啧啧了两声,“出家当和尚?他?覃延宁愿一直被同行打趣是土地奖的沧海遗珠,也不会在四十一岁的高龄去吃小和尚的苦。”
覃延的师兄已经拨了电话,在庙里躲清净的覃延太无聊,第一时间点了接通。
覃延的师姐,李牧的妈妈直奔主题,“覃延,李牧和那个叫文箬的小姑娘怎么回事儿?俩人怎么知道徐世靖的?”
“喂…喂…我听不到声音呢,信号太弱了。啥,庙里的基站被山洪冲垮啦……师姐,回头再联系啊。”
挂着水的阮教授,听到电话被挂断后的嘟嘟声,跟老公说,“以后家里不欢迎覃延。”
沈教授抬头看了眼点滴袋,最后一袋水已经挂完了。他没按铃呼叫护士,而是自己轻轻地将针拔了,然后轻轻揉动着媳妇的手指。“去西南就去西南吧。其实,仔细想想,俩孩子和你我大学入学的年纪相仿,咱们那时候可没闯过祸。实在不放心的话,就快点好起来。等你好了,我们去大西南把李牧捉回来。”
阮教授握住他的手下了床。夫妻俩人手挽手,聊着天走出病房去散步。“找机会和李牧聊聊,别让他在外面真闯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