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回话,心情却有些沉重。
从心理上讲,他是欣赏这个小姑娘的,无论是教她武功,还是带她跟自己一起历练,他都能接受。
但她的来历实在可疑,且她身上潜藏了太多秘密与异常,每一样都是潜在的危险。
虽然直至目前为止,梨愔并未做任何对主人不利的事情,可她的底细一日调查不清楚,就一日不能全然相信。
也不知主人到底如何想,希望主人会有分寸吧。
怀着心思,怕被千尘看出问起,又不好开口,子祺只好加快步伐离开了房间。
子祺刚走,千尘的神情便立刻冷下来。
他派人查过,关于梨愔的任何线索,一概为空。
安国寺内所有人对这个女孩都不熟悉,谁也不知道她从何处来,方圆几百里同样没有任何关于她的线索。
她出现在安国寺门前时,南国国师一同出现,降下预言,说她是灾星,于是寺内所有人都对她敬而远之,便更不熟悉了。
而梨愔就像是天降的意外,关于她的从前竟连宸阁也丝毫探查不到。
不难想象,定是有人刻意抹除过。
既如此,调查便没有了意义,想要探知关于她的秘密,还需得从她身上入手。
那日,他掀开梨愔的衣衫,看过一遍,果然发现了不少针痕,是在她的后背上,与指尖的缝隙里。
两处针痕不太一样,都不像是单纯的折磨,因为那些针痕并不是短期内一起形成,而是分了时段,不知是何规律。
指尖的像是在取血,留下的只是普通的针痕,而后背上的,却有些文章。
如散布着的许多细小的红点,边缘却泛着青紫色,闻着,还有淡淡的残留的异样气味,是药的味道。
有人曾以银针浸药,扎入她皮肤里,也是因为浸了药,所以那细小的红点短期内很难消失,并随着时间推移,边缘因药物作用,泛着的青紫色也落出不同的深浅程度。
但这痕迹太久,药味太浅,其中具体混了什么药,便闻不出了。
若不是折磨,便是,试药。
第一次相见,他便看出了梨愔与寻常人家少女的不同。
她身形瘦小,皮肤却嫩滑洁白,没有任何做活的痕迹。
就算是富贵人家被娇养的小姐,不必做粗活,也该学琴棋书画、织绣女红,一段时间的落笔拿针都会在身上留下痕迹,可她全没有,干净的就像是养在囚笼里只供取悦的宠物,只需乖巧的存活着,完全不需要做其他任何事。
而她也的确足够漂亮。
可现在,这推断却似乎要被推翻了。
如此娇养的宠物,是不可能用来随便试药的。
但,也未必全是错的。
后背常年裹在衣服里,若不是他探究,平日里根本看不出,指尖的针痕也很小心被藏匿着,像是怕人发现。
背着主人偷偷用她试药的可能性,并不是完全没有。
如此推测,她的过去,属实安稳却惨淡。
也不知是怎样的契机,让她得以离开从前。
千尘收了思绪起身,推门离开了。
·
日头已沉了,此时却有人敲门,梨愔问了句,却没人应。
猜不到来人,她疑惑地走过去,打开门,表情瞬间僵了下。
千尘!
“您……您怎么来了?”
她慌张后退,让开门,迎人进来。
然后,僵直站在一边,攥着衣边的布料,面色复杂的盯着地板。
果然还是很尴尬。
毕竟发生了那种事。
无论是觉得为了一点小事打扰了他过意不去,还是想起在他面前的极端失态,哪一点,都让她完全不好意思直面千尘,与他对视。
“听子祺说你好了许多,来看看你。”千尘走进来,来到屋内矮桌前坐下,又回头看了眼还僵在原地的梨愔,轻轻笑了下,说,“不关门?”
“哦。”
想着许是他有什么话要说,不欲旁人听了去,梨愔立刻快速应了声,关上门,又站回原地继续尴尬。
千尘望着她,笑着拧起眉,又问:“不给我倒杯水?”
“哦哦!”
只顾着胡思乱想,基础的礼节都忘了,如此实在是不够沉稳可靠。
梨愔不禁在心里嫌弃了句自己。
她又走过去,来到千尘对面桌前坐下,拿起杯盏倒了杯水递到他面前。
“坐近些。”他又吩咐了句。
梨愔跟着挪了位子,来到他旁侧坐下,却不敢靠太近。
“病好了却不来复诊,可不是对自己身体负责任的做法。”他朝她伸出手,如此责怪了句。
梨愔垂下头,将手伸过去,摊开放在桌上,他果然紧接着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