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愔已跟着子祺学习了三日,虽居于宸阁内,但也有三日没见过千尘,也是因为她刻意躲避的缘故。
这日的教习结束,梨愔谢过子祺便告辞了。
才踏上走廊没几步,远远地便瞧见千尘朝她所在的方向过来。
梨愔下意识躲避,忙钻进交汇的另一侧走廊里,装作未看到人。
千尘也瞧见了梨愔,这段时日她的刻意躲避他自然看得出来,他一直未问过,却不能不在意,毕竟她的态度较之几日前的确反常的明显。
他路过,朝走廊内瞥了一眼,看了一眼梨愔的背影,只蹙了下眉,却未停留,径直离去了。
梨愔慌不择路,走进了死胡同里,里面只有两间其他宸阁成员的住房,再往前便是死路。这两人她不熟,完全没有任何交集不说,偏巧他们此刻都正在外面出任务,屋内是没人的,若是被千尘看到她在这里,又问她话,那属实是大型尴尬现场。
梨愔为此焦急不已,死死盯着眼前的墙壁,一动不动。
也是刻意躲避,不敢回头看一眼,生怕暴露面对。
这些日子她的举动,实在是太过于明显了。
虽然心里清楚,也下了决心,可直面起来,还是有些困难。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是心情也愈发焦躁。
千尘的轻功很好,走起路来悄无声息,梨愔根本听不到脚步来判断他的行踪。
这么没尽头的等待最是难熬。
等到最后,她受不住,下定决心转身。
遇到就遇到吧,总比在这里折磨内心要好。
她这么想着,直接走了出去。
可千尘的身影却早已经不见了。
他早就走了。
意识到这一点,梨愔第一反应竟是僵在原地。
片刻,回过神,她也收了有些失落的心绪。
他是宸阁最尊贵的主人,一时好心救了她,又因着好心对她多照顾了些。
她又不算特殊,哪儿会被时时在意着,或许这段时间的躲避也是她毫无意义的自我纠缠,是她多心了。
还是多将心思放在自己身上,用心跟着师父学习吧。
梨愔叹了口气,快步离开了。
·
送走梨愔,子祺正打算收拾屋子,一抬头,竟看到了千尘。
“主人,您找我?”他立刻起身,迎千尘进来。
屋中陈设简陋,却摆了许多书,其中几本摊开放在矮桌上,矮桌两侧茶水的杯盏还未收,千尘走进来,随意坐在一边,顺手捞了其中一卷书。
子祺合上门跟过来,于他对侧坐下,抬眼望着他。
主人突然来访,令他有些不安。
千尘看上去只是来看书,可开了口,说的话却与此毫无关系。
“我今日见过她了。”他说。
“梨愔?”子祺反应的很快,问。
“看上去像是好了些,动作比几日前轻快迅速不少。”千尘说。
这几日每每见到他时,她都躲得飞快,比那日哭着求他救她时的状态要好了太多。
“她的确比之前好多了,这几日已能跟着我学不少东西了。”子祺顺着他的话说。
千尘握着书的手紧了几分,书页瞬间微微变了形,子祺瞧着也立刻紧张起来。
“真好多了,醒了怎么也不见来找我看看,倒是日日躲着我?”
虽然说出口的话语气平淡,可子祺却不敢放松。
他思衬着回话的分寸,说:“大约是因为,她觉得如此,会打扰了您?”
“她觉得?呵。”千尘轻笑一声,抬眼对上子祺的视线,“是你,还是木淮?”
话已说明,子祺也明白是来问罪。
他已立刻起身又跪下,垂下眼眸错开视线,脸上却并无认错之意。
他虽未回话,但这态度已然明确,且他并不觉得千尘会不知,以他的性格不会如此多事,无需他多嘴回答一句。
沉寂片刻,千尘扔了手中的书,落在桌上,打破安静。
“宸阁不容碎嘴生事之人,让她自己去领罚。”
“是。”子祺应下,立刻起身欲离去。
千尘的视线落在书页上,又吩咐了句:“每日只坐在宸阁之内,讲学这些无用,她既然好得差不多,已能下床走动了,便带她出去历练吧。”
子祺停下步子,又躬身回话道:“是,属下已在筹划着了。七日后宁州的任务,属下打算带她一起。”
“嗯。以后你的每个任务,都带她一起。”千尘说。
子祺瞳孔微张,不禁怔了下。
主人对她,属实特殊了些。
虽如此想,但初遇时便已拦过几次,毫无作用,子祺也不觉得这次说出口会改变什么,只立刻将这想法藏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