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婉看到那人的瞬间,脸色煞白。
被玉珠带进屋的女子容色过人,神情犹带些许倨傲,绾着高高的发髻,米白的立领斜襟长衫外罩杏色的长比甲衬得她身形高挑,发间簪着的步摇轻轻晃动。
谢长安坐在椅子上,忽然间想起前世坊间曾流传过一段时间,三公子的后院从来不缺美人,甚至于在后来,他府邸中的美人比皇帝的后宫有过之。
女子进屋后,刻意避开了王婉的视线,乖巧匍匐在地叩拜:“妾见过主母。”
丞相夫人侧颜冷艳,轻飘飘撂下杯盖。
那声音吓得王婉又颤栗了一下。
“你可知错?”
丞相夫人冷冷睨着她。
女子头也未抬:“妾知错,妾甘愿受罚,是妾一时被妒忌心冲昏了头脑,才挑唆王婉妹妹推夫人落水的。”
丞相夫人没说话。
女子微微抬头窥了一眼她的脸色,迅速转了个方向朝着谢长安叩拜:“夫人,妾错了,求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妾这一次。”
一旁的王婉见她都低头了,一时间哑口无言。
谢长安受惊似得身子往后靠了靠,雪婳赶忙扶住她,她一脸无措迷茫望向上方:“母亲……”
丞相夫人道:“她是礼部侍郎家的女儿,打小心高气傲惯了,突然冒出个人来要压她一头,一时想不开就走了歪路挑唆了两句,谁知道王婉这个蠢货如此胆大妄为,竟推你入水,得知你后半夜发了高热她实在难捱便来找了我坦白一切,如今你是老三院儿里当家做主的人,你想怎么罚她都行。”
谢长安:“我都行……一切母亲说了算。”
她知道丞相夫人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她肯定不乐意看她真罚因此而得罪了礼部侍郎家,如果她当真罚了,倒恐怕适得其反。
丞相夫人闻言果然很欣慰,一声令下拍了板儿:“那就罚她禁足三月,罚俸一年吧。”
女子身躯微颤,还是叩拜道:“妾遵命。”
玉珠送她离开了。
屋子里只剩下一脸颓容的王婉。
丞相夫人眼眸下移:“至于你……我听说老三寅时末去了你的院子?”
王婉接触到她的视线,猛地埋首:“是……夫人我错了…三、三爷他许是乏了,只是来妾院子里歇息片刻……”
王婉本是打着来谢长安这处耀武扬威的算计早就泡了汤,而且现在她就算是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明明是三爷主动来她院中,可是在老夫人眼里那就是她在新婚之夜勾引三爷以此来冷落正房。
果然,丞相夫人脸庞隐有怒意涌动:“平日便算了,昨夜这样的日子,即便是三爷主动来,你们后宅也不准留!简直荒唐!当初你进门的时候我便看出你不是个安分的!”
这个狐狸精!真是家宅不宁!
丞相夫人脸色不善:“金珠!将王氏送回她的水云居禁足半年,抄经十卷!”
王婉满脸泪痕被金珠带着两个嬷嬷强行‘送’回了院子,临走前,她不甘地转头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的谢长安。
谢长安冷眼看着这一切,披着一件火红的毛绒斗篷,眼中的温度却比外面的雪还要冷。
王婉被冻得一个激灵,她以为自己产生幻觉了,闭了闭眼再次看去。
谢长安姿势没有丝毫变动,眼神却不复刚刚的冰冷。
王婉被拖出门后,心里却还隐隐残存着最后的希冀,待三爷回府知道了这事儿一定会放她出来的!
谢长安心中悲凉,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做给她看的,这就是丞相夫人给她的‘交代’,否则侯府那边就不好交代了。
而她与王婉也没有深仇大恨,王婉欺辱过她,给她个教训就行了,她并不想把她往死里整,前世王婉死了却是死于她最爱的那个男人手中。
她想,那时候的王婉比死在她手中要痛苦得多。
只是,她只要想到她现在的清醒和通透都是前世身边重要的人一个个用命换来的,她就痛入骨髓。
谢长安狠狠闭了闭眼,压下眼中翻涌的恨意。
丞相夫人看着低着头一言不发的谢长安,出言安抚:“这事儿却是老三做得不妥当,待他回来,母亲定替你教训他。”
谢长安复睁开眼,唇角弯起:“多谢母亲愿意为我主持公道,只是三郎他……也是为了我的身子着想,母亲不必过分苛责。”
丞相夫人闻言暗暗松了口气,笑道:“长安不愧是大家闺秀,知书达礼,能娶到你,真是我儿的福分。”
谢长安忍着内心的反感没接话。
丞相夫人起身往她的方向走了几步,握着她的手,语重心长的叮嘱:“只是长安啊,这洞房的事儿还是要抓紧些,这女人啊想要在后宅站稳脚跟就得抓紧男人的身和心,这后院里的女人谁不想抓住他,你身为正室可不能被她们抢了风头。”
“再者你想啊,新婚不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