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1 / 2)

于是他在那年元宵出了府。

本来他以为会有人拦着的,结果门口的侍卫看都没看一眼就把门推开了,目不斜视地站在原地。

直到他走在路上都有些觉得不大真实。

云大侠在前面昂首阔步地走着,大冬天地摇着纸扇,偷偷瞄街上的漂亮姑娘。

街上真漂亮,雪里的灯火暖融融的,有人手里也提着纸灯笼,整条街像是光的河流,七八种奇妙的气味从摊子上的蒸锅里应接不暇地传过来,那锅气宛如云雾,刹那间好像窥到仙境一般。

人可真多,他头一次看见这么多人。

有糖人有灯谜有杂耍,新奇摆件,稀奇吃食,叫卖声,谈论声,打闹声。

人声就仿佛是突如其来的秋雨一样细细密密哗地涌入了他的耳朵,他一时间有些不能分辨。

甚至也有些看不清了。

那些光点开始扩大,轮廓开始模糊,世界变成了暖白橘黄的光流,他只好站在原地,等云大侠什么时候终于肯放弃盯着那个卖糖的小姑娘,把他从这一片恍惚里救上一救。

说慌还是有些慌的,但是他从书里读过,有些人闭门不出,久不听这人声鼎沸,便会这样一时五感混乱。既然知道了,也就不那么害怕了。

就是这个时候,少爷的手上似乎有些触感。

像是被人轻轻握住了。

这是一双前所未有的手,不似老书虫那样的皮包骨,也不似嬷嬷的温厚粗糙,而是纤细,柔软,但是又格外冰凉。

“你看不清东西吗?”一声甜甜的,又小小的声音从比他矮一点的地方传来,伴着一点稀碎的铃铛声音,闷闷地有些听不清。

他能分辨出一点红色的影子,就再也看不清别的了。

他摇摇头。

“我现在走不开”那个影子把一根细细的竿子塞进他的手里,那竿子猛然入手也是很冰,惹得他一哆嗦,“这是我的灯笼,亮着呢,你拿好,这样你等的人能找到你。”

她说的很急,但是吐字很清楚,虽然他看不清人,耳朵也不是很灵敏,但是居然半猜半听能明白她的意思。

她拽着他的手把他往一旁引,他乖乖地顺着走了过去。

“你就站这了,这地方好。”

他双手一收,将将握住对方指尖,他想道谢,却被对方急急抢白:“不客气不客气,我先走了,你元宵安康。”

他攥着那竿,也不知道等了多久。

他出来时被嬷嬷叮嘱着,披了厚厚的氅子。内里更是厚重。雪落在身上也不自知,毕竟雪花化了也浸不透锦织的披风里子。

他在雪里站着,不曾有过冷意,除了刚才那双手。

就连手中攥着的竿子,其实也是触手生温的好物,握在手中仅仅片刻就已有暖意,全不如之前刚递过来时候的冰凉。

等到光影渐暗,终于有人找了过来。或许是嬷嬷担心,或许是云侍卫找他不见,又或者是他日理万机的父亲终于发现儿子丢了。

府中管事带着人找过来的时候,街上的摊子都已经收了小半,少爷正站在一屋檐下,旁边还有一未熄的火盆。

他手里提着一盏风灯,灯火炽热摇曳,灯壁上镂空的游龙戏凤,明亮地映照在在他月白的袍子上,照进他平静涣散的眼眸。

明明元宵佳节,谢府上下笼罩着死一般的寂静。

那天谢府寻人的动静不大,但是在元宵的街道上窜来窜去也是足够引人注目。听别人说谢府在元宵那天丢了府上公子,才大张旗鼓地上街寻找。

“什么?谢府原来有公子啊,这么些年都没听说这位公子的消息,我还以为染了病死了呀!”

“哎呦,也不怪谢府藏着掖着,那谢公子有隐疾!一到人多的地方就不顶用啦,要不怎么跑丢了,自己府里侍卫找到面前都看不见呐!”

“诶呦可不是嘛,那管家当时眼泪就下来啦,鼻涕一把泪一把地问公子还认不认得老奴了,老奴带你回家,啧啧啧,高门大院里真是弯弯绕绕啊”

“可惜啦,小公子生的白白净净,一看就是探花郎的好苗子,谢府人丁单薄,这下算是断了传承啊”

谢小公子没啥担心的。府里大夫又来了一趟,切了脉就走了,也没听清说什么。

他被人扶着脱了沾湿的衣服鞋袜,让嬷嬷帮忙好生照管那灯,喝下一碗浓浓的姜汤,就去睡了。

第二天人也利索多了,只是眼神还不太好,看人还是有些模模糊糊地,已经并无大碍。

早上大夫来了,问了问昨天的情景,又拿出银针在手上略施了针,告诉他不必担心,“虽然现在症状看似凶险,但是随着年岁增加会有所减轻,只是记得下次出府记得带好人手,再不要这样让府里担心了。”

听说昨天府里找他,连节也没过的安稳。心下有些不太好受,于是送走大夫之后,就穿戴整齐去前厅找父亲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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