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动归感动,该出手时还得出手。蒋光行来不及提醒尹子安,他左腿已经不能动,直接伸右腿把尹子安踹倒,右手把倒在一旁的黑衣人拉了过来挡在前面。
但听得弩箭声“嗖嗖”直响,不过全无准头,隔着老远飞过七八只弩箭,这黑衣肉盾连半只箭也没挡着。
再看向林深处,二十丈开外,一个人影在林木中穿梭,长袖飘飘,刀光隐晦,正是自己的师父汤奇正!
如虎入羊群,所到之处便有青衣弩手从长草中窜出,四散而逃,便是这转眼之间,已经倒了三、四人。这群弩手或死或逃,无人恋战,所以之前射出的弩箭毫无章法,乱七八糟,不知所云。
蒋光行见自己师父出现,刀法精妙,只杀得对方七零八落,忍不住又要喝彩。只觉得喉咙一紧,尹子安一把扯住他的后领,强行将他拖到一株巨木之后。马上着手帮他治伤,大腿处伤得极深,左手臂更是被匕首捅了个对开,从双骨中穿过,没有伤到主血管已是大幸。尹子安看着伤口血肉外翻,鲜血喷涌,只觉得头皮发麻,几欲作呕。
伸手点了几处穴道减缓血流,又在长衫上撕下布条绑住高位进一步减缓出血,手劲不够又用枯枝穿过布条,把它绞紧捆绑。
蒋光行虽然痛得面颊抽搐,依旧一声不吭,听凭他包扎。一双眼睛却不离师父,见他身影飞舞,当者即死。
“奇怪,奇怪,师父今天刀法怎的如此霸道?”
尹子安听他说话,无暇观战,只是埋头包扎,顺口说道:“你都伤成这样了,师叔自然气恼,下手凶狠些也是常理。”
蒋光行摇头道:“不对,不对,只怕是有别的事。”
原来,汤奇正素来文雅,极少与人动手,门下弟子见他写字看书,远比舞刀弄枪多。平日里就算弟子行事不对,也极少斥责,多数劝导为主。江湖中名声也是极好,便是有人得罪于他,他多半也是一笑置之,人称“匿刃儒生”,足见其品性之端。
尹子安听他语气有异,也停了手上功夫,转头来看。这时剩下几个弩手已经四散逃开,只看到背影远去,汤奇正又和两个黑衣人斗在一起。这两人的打扮与刚刚的黑衣人一般无二,一个用匕首,一个用手爪。同样也是不要命的打法,这才拖得汤奇正一时无法脱身,只能任由青衣弩手远遁。
再斗得几招,汤奇正又占上风,他所用之刀只有两指宽,如剑一般狭长,相距这么远依然能听到破风之声。两名黑衣人已经被刀光压制,左支右拙,再过几招只怕性命不保。
蒋光行看得咋舌不已,赞声连连,“正当如此!正当如此!”
那两个黑衣人依然用得是不要命的打法,偏偏奈汤奇正不何。明明师徒两人用得是同一招,蒋光行只能防守,而汤奇正可以使得攻守兼备。如此对照印证,蒋光行一下便看出自己的短处所在。
他连呼尹子安,说道:“你看,师父的招式也不比我快多少,只是时机精妙之极,那使匕首之人,刚想刺师父左肋,师父的刀便已经快砍到他腿上,如同自己送到师父的刀锋上一般!”
他看得心旷神怡,有顿悟之感,恨不得也抽刀出去,再与那黑衣人斗上一斗。
尹子安见他说得激动,也凝目看了一阵,只是武功相去甚远,看不出个所以然,又默默掏出金创药给他敷上。
又斗了几招,两名黑衣人的功夫路数已被汤奇正看得一清二楚,刀势又再加强。
两个黑衣人也知取胜无望,那使手爪之人,突然紧逼中门,双爪齐出。招式虽然凶猛,但自己中门大开,破绽百出,还是那不要命打法。
汤奇正毫不畏惧,旋腕直刺,一刀取他前胸,这刀后发先至,刀又远长于双爪,对方还没碰到他就要被这一刀洞穿。
这招原本是逼他自保,哪知这人如陷癫狂,居然毫不闪避直扑过来,“噗”地一声,刀便洞穿了胸背,余势不止,直把汤奇正抱个满怀,双手合抱,掌中倒钩尽入汤奇正背肌。
蒋光行大惊之下坐起身来,伤口处又喷出血来,他似毫无感觉,只是双拳紧握,死死盯着自己的师父。
汤奇正用力一挣,只觉背后奇痛,居然没有挣脱黑衣人双臂的禁锢。那人虽长刀贯胸,一时也未死透,只是牢牢把掌中钢爪勾入汤奇正后背,深入肌理。任凭汤奇正如何挣扎,死也不放。双眼圆瞪几乎脱出眼眶,呼吸间已经有血水从口鼻处喷出,从面罩下不住地淌出来。
汤奇正是右手握刀,刀柄被死死夹在二人中间,如此一来,右手及刀都被封住了不能动弹。另一个黑衣人哪会放过这个机会,已经游走到汤奇正身后,手中匕首寒芒闪动,飞身直刺他后心。
此时就算汤奇正想撤刀也来不及了,胸前这黑衣人几乎脱力,全凭双臂之力挂在他身上。多了这百十来斤,便是想纵跃躲避也是不行。
蒋光行大吼一声,挣扎着从地上站了起来,提了刀就要冲过去救师父,尹子安没想到他突然暴起,一时也没能拉住。蒋光行长嘶,两处伤口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