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袁官婴三人出来,见他爹袁福先和副庄主绍秉之都已经等在门口。他们三人交换了下眼神,都咧嘴心道不好,庄主都到了,做小辈的才姗姗来迟,不受罚才怪······果然,待到他们到时,袁庄主略微发福的脸上已有不耐之色,待要发火之时,副庄主绍秉之忙挡在前面,训斥道:“怎么回事,你们三个长脾气了不成?年纪轻轻架子倒不小,还不赶紧过来站好。”
三人挨了骂,忙滚到后头垂头站好。袁庄主见状,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甩袖子冷哼一声。
夜晚,春风凛冽,料峭春寒。
袁各庄有头有脸的近三十几人都鸦雀无闻地等在庄门口。
袁官婴不知道迎接哪个“大人物”,也不好发问,只怕父亲病伤刚愈,吹寒风不好。不过,还好没等太久,遥遥地即见到一队人马骑行而至,闻得马声嘶嘶。
袁福先率队迎了上去,笑道:“哎呀,高长老大驾光临,真是让我这里蓬荜生辉呀。”
马上当先之人,由远及近地从黑暗里走到宅门的灯笼之下,光影之中,袁官婴这才看清了面容,只见他面目白皙,鼻梁高峻,身形纤细而挺拔,如若手里不是拿着马鞭而是羽扇,定能让人觉得他是儒雅清官。
高载跨步下马,热情地迎了过来,他执着袁福先的手,笑道:“袁庄主可是说笑了,袁各庄的豪气可是天下皆知,岂是因为我高某人而变化呀。”
绍秉之随后上前见礼,也笑道:“高长老一路颠簸定是累了,是否先行去内堂休息一下再行赴宴呢?”
高载听后,忙摆手回道:“绍副庄主好意,高某心领了。然则,高某此次前来,除祝贺袁庄主寿辰之外,确实还有要事处理,不便久留。”
袁福先听了先是一愣,心里原想着长老会派出的代表将在自己寿辰宴会上宣布武林盟主继任一事,如今看起来似乎不大可能了。于是,与绍秉之迅速交换了一下眼神,立即说道:“那高长老请里面就坐,咱们这就开席。”
高载还是微笑着摇头,道:“咱们还是内室借一步说话,我说完就走。”袁福先答了一声“是”,然后请高载往他的书房里去了。绍秉之跟随其后,见袁庄主和高载走在前不注意,忙招手将站在后面的袁官婴、皇兰阶、包志辛三人叫来,低语吩咐几句,他三人点头领命去了。
待到再次步入宴会厅,众人中已有等得不耐烦之人了。包志辛站在门口,向大家拱手道:“列位,庄中戏台已搭好,吃食也已齐备,还请大家移步中庭一同观赏。”他抱拳说完,又做了个“请”的手势。众人均还礼,互相谦让着往外走。
穿小径,过园门,徒步经过瀑布如丝的假山园、怪异嶙峋的奇石园、鲜花簇锦的曲径园、瓷器园等,众人是边走边赏,一路赞叹,饶是武林上的好手,也是着实费了不少脚力,才行至位于袁各庄中心的湖心园。
“好家伙,这是有多大呀!”不知是谁在到达时发出这样的惊呼,虽显得大惊小怪了些,但因说出了大家的心声,反而招来善意的笑容。
湖心园的空地上已经点好篝火,见宾客们都到了,袁各庄的鲍管家忙吩咐下人们开席,井然有序地向桌上摆满鱼翅、鲍鱼、精致菜蔬、鲜花饼等各色美食和名贵酒水。待众人找到自己的位置坐好,巨大的舞台上面一条横幅展开,原来是“寿比南山,富如东海”几个大字。
随着一声锣鼓响,好戏开台。第一场即是贺寿大戏《五女拜寿·前拜寿》,那城中名角兰小芳开口唱着“赤金寿星笑口开,寿比南山景云辉”······声音洪丽,惹来阵阵掌声。
“咦,怎地不见袁庄主?”绍饮歌见袁官婴和包志辛等都在招呼客人,却是好戏开台也不见主人,不禁向身旁的袁红瑛问起来。袁红瑛正伸长了脖子往台上看名角兰小芳,随口说道:“爹爹自然有事要办,咱们安心看戏吧。”
而另外一边,书房之中,高载刚刚落座,便开门见山地说道:“袁庄主,可是要恭喜了。”
“此话如何说?”袁福先道。
“袁庄主可是明知故问呀。”高载哈哈一笑。
袁福先心内狂喜,心道:长老会果然信守诺言。
然而,不待他说话,只听得高载犹豫地道:“只是······”
袁福先忙问:“只是什么?”说完之后见绍秉之动作微小地朝着他摇了摇头,他先是一愣,继而沉静下来,心内想到:秉之一向思虑周全,且听看他如何行事。
高载将他们的动作一一收在心底,不动声色继续道:“只是善盟主还未能主动退位让贤,这件事可不好办了。”
袁福先听后大惊,他没有想到善松年竟然敢违抗长老会的命令,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听绍秉之沉吟一下,接口道:“高长老,容我多嘴。我们袁各庄虽然在武林上有地位,袁庄主也在长老会的支持下一直为武林效力。然而······”
高载似乎早知道他的担心,也不接话茬,只是静坐默默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