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顶上的大桂花树飘香入瓦,幽香一路从庭院浸润到十人墓的房中。伺候师父的小侍童,从屋外轻手轻脚进来,将蜡烛拨亮,又将热茶沏满,才轻轻地退出去。
“真是奇怪的杀手组织,师父叫十人墓,门派也叫十人墓,就不怕外人叫混吗?”此刻,影盗门的神偷手周凯已在十人墓卧房外的草丛里隐匿了两个时辰。即便是料峭的春寒也没有让他挪动分毫,他像是一只壁虎,在他门派特制的夜行衣包裹下,完美地融合入黑暗之中。
他的身体虽纹丝不动,眼睛却紧盯着十人墓房间。
微弱的烛火在微风下轻轻闪动,映射出十人墓端正的影子。
周凯略微抬头望了望天上的星子,午夜的子时打坐到了丑时,他不禁皱眉,心里暗想:这十人墓再这样苦修下去,自己的计划就要泡汤了。不过来既来了,肯定要坚持等待时机。
山院前的野桃累累,簇拥在岩头。从树间望月,愈觉月中树影清晰可辨。一只青蛙蹲在他旁边“呱呱呱”乱鸣,吵得他格外心烦。
“真讨厌,‘顺风听音’这项技能我跟师父磨了好久才教我,没想到还有副作用。听声音虽然听得远,却也更加敏感,一点声音就让耳朵变得特别难受。”想到师父,他心里不由感到神伤······青蛙不知何时已追虫而走,四周又清净下来。
唉,这山里真是奇怪呀,原本预想山里到处是巡逻的高手,什么奇门暗道、陷阱密布、密织罗网,可是等到进山之后,事实完全出乎了意料,偌大的山林不仅无人看管,从山下到山腰百余里没更是没见到一个人影,预备好的吹箭、毒针竟然毫无用武之地,真不知道这样的现象是好事还是坏事。
正当他的思绪乱飞之际,忽然闻得一声叹息,他连忙收摄心神,眼睛又紧盯在十人墓身上。那卧房内的十人墓从打坐的姿态中恢复过来,起身将蜡烛吹熄,在窗前再无影子。
周凯一喜,精神也为之一振,堪堪又等了半个时辰,满山里静悄悄,就连他的耳朵也听不到任何人活动的声息,只剩下微风带着花香一路飘过。
周凯运气周身,快要冻僵的身体暖热过来,然后几个跃起,遍如燕子般悄无声息地“飞”入书房。
初入内,周凯蹲身在窗棂之上,大致观察了下,但见书房内书架上摆着书,室内焚着香,桌上摆放着纸笔,无甚机关奇特之处,他才终于放心下来,跃进室内。他脚步甚轻盈,挪步在书架前细看,这一看却不得了。
他瞪着眼睛,心道:“这···是海天落照图卷···真卷?!我的乖乖,这得多少银子。”再看书架之上其他书籍,更令他吃惊,整整齐齐地摆满了武林高手想都想不到的书籍,什么点苍派的《角力记》、《武观新书》、山西梁家的《拳易真经》,甚至连青龙教的武功秘籍都有。
他啧啧两声,继续翻找。
他在书架前逐册看过去,没发现他要找的东西。他又揉了揉眼,定了定神,又用手指比着,从头至尾又细看了一遍。可是,还是没有。
这怎么办!师父为此丧命,自己如何能无功而返?
他不死心,除书架外,屋里一切全不放过,什么花瓶内里、书桌下面,连连墙的缝隙都摸了一遍······可是哪有呢!他真是失望之至,费了这么大力气、冒如此风险,竟然毫无收获。
“影盗门的朋友吧,在找什么呢?”
声音不大不小、不近不远地传来,周凯倒吸一口凉气,惊愣在当场。这人隐匿气息的功夫竟然远在自己之上。这个念头转瞬即过,他急忙扭身,意欲破窗而逃。然而,他的下半身却动弹不得。
“你看,在外面冻久了吧,不如坐下一起喝杯热茶?”
“你!”周凯的心微微颤抖着,眼珠子紧盯着十人墓逼近的步伐。他没见十人墓手上动作,却生生让他动弹不得,全身上下酸麻好像不断有蚂蚁在啃噬。
“江湖上鼎鼎有名的影盗门弟子怎么有功夫来我这里闲逛?”十人墓见他闷声不说话,微微地笑起来,宽大的袖子笼住他的手,仍旧不见他的动作,周凯却已倒地不起。
十人墓蹲身在他眼前,笑道:“说说吧,究竟为何而来?”
周凯的身上噬咬感更盛,每个骨缝都在叫嚣着疼痛。如若不是他平时在门派里训练有素,此刻早已支撑不住。他咬紧牙关,愣是忍住不喊出声,额头上的汗不断滴落在青石地板之上。他咬牙道:“别装蒜了,我为何而来你不清楚?罗浮山上下我都翻遍了,只可能在你这里。”
“都翻遍了?还无人阻拦?”十人墓听到这里,眉头微蹙,清秀的脸上似乎带着些自嘲的笑。“唉,这几个徒弟,真没一个是省油的灯。”
神偷不明白什么意思,只觉得十人墓在有意嘲讽他。
“你在草丛外等了半夜,到底偷什么来?”
神偷周凯听后一惊,如果说武功他不擅长,那么他隐匿的技术,他自信无人能敌。他颤声问道:“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