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父皇那张对着自己满目不耐烦的眸色,钰安便心沉似海,久久到不了从前轻而易举便可达的彼岸。
“公主!您可以去求求长公主殿下,她在陛下跟前许是能说上些话。只要她动之以情,倾声诉说,让陛下忆起从前对公主您的关爱,忆起对长公主殿下的怜惜,此事许还有转圜。”
姑母?姑母她上次不是直接被父皇给说回去了吗?上次那件事后,姑母莫名被父皇冷落了一上午。她……她能说些什么!
自从上次那事过后,钰安心中对姑母在父皇那处能使的力渐渐没了信心。如果姑母真能说得上话,那次便不会被父皇莫名地冷待了。
“公主!你切不可就此放弃啊!长公主殿下在陛下那处,应是能说上话的。尤其在你的婚事上,你姑母能从陛下那处挣来些情分。只要有这些情分,加之陛下对你的宠爱,此事也不是毫无可能!”
看着公主那番气馁无力的神色,相思就有些恨朽木难雕了。虽不知她为何如此丧气,可她却不能甘心就此放弃。只要能推起钰安公主这把火,她也不愁此事会成定局。
只要没有成定局,就算陛下被说动为钰安和将军赐婚,也好过看见那个人得偿所愿。
一串串闪着光亮的珠帘在车前急速甩动着,发出沥沥不断的碰撞声。
柳相思看着这架装饰华美富丽,隐隐可见雕刻花鸟图案的朱色木门沿上挂着一块刻着“驸马府”的银色牌子的马车缓缓驶入眼前这座皇城时,她的心中冉冉升起一片不灭的火种。
随着那辘辘的车轮声渐行渐远,这片火种愈发旺盛。
偌大的朝阳殿中,沉着一股异常冷淡的气氛。
经过了长公主一大串的倾情诉说之后,皇帝只露着一脸看不出名头的异色,低头思索着什么。
“皇兄!陛下……”
淑平长公主忧心如焚地唤着上面凝思不语的那位,一会跪拜,一会伏身于地,大有非要达到目的不可的气势。
皇帝忽地向前推出一个掌心,止住了下面那人新一轮的陈情苦状。
朕说为何最近屡屡见到那韩晖,朕还觉得莫名地受宠若惊。原来他是在补足之前在朕这处发下的凿凿之言,这是来补过来了!
如此又实在不通。他如何会想到要到朕跟前来献好?难道他知道朕当初赐婚给他配的是谁?这几日他到朕跟前来,倒颇有几分奉承凑趣之意。难道……
似是才想通什么,皇帝顿时龙颜大悦,似入无人之境般爽朗地大笑了一阵。他这才恍然大悟,那小子是来讨欢心来了!
如此情状,长公主只一脸狐疑地看着皇兄莫名大笑不止。那双睁大的眼睛往皇兄身侧的朝顺公公处望去。那拧作一团的黛眉,定定地团着,久久不得舒展。
“陛下,长公主殿下还在呢!”
皇帝朗声笑了许久,朝顺才微微弯腰提醒。虽不知是发生了何事,可他心中隐隐觉得此事与玉暻公主有关。陛下如此悦色也只能是与她有关才可以解释一二。
看陛下那徒然绽开的笑颜,朝顺不禁也跟着高兴起来。
闻言,皇帝渐渐收住了笑声。他看了眼下面那位,略略尴尬地正了正心神,清了清嗓子,道:“淑平啊,孩子们的事就让他们自己做主吧!你也岁数不小了,怎的还总是掺和在一群小的们的事上。真是,还是得你自己生个!才能知道知道这事的麻烦!”
“皇兄,淑平从前无辜被拒婚,已经饱受此苦了。如今钰安处境,淑平实在不忍看到她步此后尘,未来哀苦一生啊!”
说着说着,长公主声泪俱下,又是一番涕泪交落的泣语。
听着她这一串又一串的陈词滥调,皇帝是一点耐心都没有了。
原本他以为经过上次的事情后,淑平能知道一点教训,不再插手钰安的事。没想到今日他才刚过了午膳,便听到外头来传长公主殿下有要事觐见。因着从前他为她指了个探花做夫婿,不想被直言拒绝。虽是罚了那个人,可对淑平,他心中总怀有一丝迁就。
凡事能让她好过一些的,皇帝都会睁只眼闭只眼,让她过去。可若她要犯玉暻,那他可绝对容不下!
“你是说朕给你指了个状元郎,是苦了你了?”
皇帝凝眉而视,一脸的不喜之色顿然出现。
此言一出,长公主连忙话短地低下头去,弱声道:“皇兄厚恩,淑平铭记在心,不敢有此想。”
“没有最好!”
皇帝终于缓了眉色,瞥了眼朝顺,便不再说话了。
“长公主殿下,陛下今日诸事繁多,许是累了。殿下还是早些回去吧。”
话毕,朝顺便俯身为陛下揉捏肩膀,不再看向底下那人。
见此情景,长公主细唇翕动,终于无奈地沉下心去告退了。
见那烦人的人影终于不见了,刚刚还满脸疲色的皇帝遽然而起。他伸直脖子望了望外头没了人影,才一抹倦容,深深呼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