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鸡?”殷郊迷惑不解:“这里何处有鸡?”
“你看我,就像这样。”阿喜屈起膝盖,用手抱住,轻盈地蹦跶了两下:“斗鸡就是,我们两个各自抱一条腿,然后用膝盖顶撞,其间不许用手和胳膊,谁要是两脚沾地,谁就输了。”
殷郊听罢,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姬发撒眸而视,看看殷郊魁伟的身量,又看看比他小了整整一圈的阿喜,不对阿喜取胜抱有任何希望。
饶是阿喜善于此道,殷郊从未斗过,但仅凭体格与武者的步法,殷郊很快便能掌握当中关窍了。
“你没试过,我们还是三局两胜。”阿喜说道。
殷郊也不逞强,点头应了,然后便将肩头的狐皮扯下丢在一旁。他宽去冗长的外袍,顺手将多余的衣摆掖进了腰带中。数九寒天,凛风侵肌,殷郊雄浑的胴体赫然袒露,似还散发着熏灼的热气。
阿喜目不转睛,暗自感叹道:这殷商王子着实狡猾,居然想到用这一招来蛊惑我。
“你站着做什么?还比不比了?”殷郊不耐烦地问道。
“比比比。”阿喜回过神来,心说这点定力自己还是有的。不经意间,她又将殷郊与崇应彪的身体搁在一处暗自比较起来:殷郊体势更大、更结实,像虎,崇应彪肌骨更劲,没多生一块多余的肉,像狼。
“帮我拿着。”阿喜脱下灰鼠皮递给姬发,将头巾与短袄都扎了又扎,而后跳了两下,确保不会碍事,方才道:“来吧。”
循着上辈子的记忆,崇应彪快准狠地搜索到了几处冀州军藏物所在,不到一个上午,同去的载车便装得满满当当,他得胜而归,却没有太多欣喜之感。这些收获于大局无甚影响,至多能得点夸奖赏赐,可殷寿的奖赏于现在的他而言,与粪土无异。
除此以外,崇应彪还有些烦乱,他总觉得阿喜不会老实在马房待着,而当他回到军营时,他才发现那担忧果然是对的。
“走走走,快去看,殷郊在跟人比试呢!”
“啊?谁敢跟他比试?”
“听说是个马奴,还是个女的……”
崇应彪两眼一抹黑,下马时险些踩滑了脚,他扶着马背站稳,第一次心生悔意,为什么要留下阿喜,那天晚上就该掐着她的寸关尺脉一刀捅死!
这头阿喜与殷郊势均力敌,斗得正酣。第一局阿喜占尽先机,以迅疾取胜,第二局殷郊却像是终于活络开了一般,进如雷退如山,不仅将阿喜撞得双脚落地,还退了十几步才站稳。一个凡人,身法竟能如此卓荦,阿喜不得不对殷郊生出了正视之心。
第三局,她打算拖。不攻观望,见机行事。她反正是能单着一条腿睡一晚上的,殷郊能吗?鬼侯剑她一定要拿到,到时候非得让崇应彪跪着求剑不可。
殷郊饱满的额间已挂上了薄汗,他气喘稍急,抬眼却见阿喜还是美滋滋地,不知在欢喜什么,他心中揣度:这定是这女子的诡计,故作轻松,乱我心神。不可愤怒,也不可轻敌。
踅立长久,殷郊腰膝如灌酢醯,他明白,不能再等下去了。只见殷郊单足大跃,气势凌厉,主动朝着阿喜撞来,那一下又快又猛,阿喜退步闪开,身子险些被余风掀倒,她蹲身稳住,却见殷郊脚步又动,再次回袭。
好快的人!但是,好小的脚。
阿喜妙想天开,立刻有了应对之法:这么小的脚,要是稍微绊上一下,一定站不稳的!
“呃啊!”殷郊大喝一声,携破竹之势而来。阿喜不偏不让,目光牢牢锁住他的足踝,偏膝静待,只要——
眼见将要得逞,阿喜忽觉身后有人,她身子一轻,那人正倒提着她的衣裳将她从地上拽了起来,她猝不及防双脚落地,不远处的殷郊自然扑空,也身形失稳,放下腿来。
“你做什么?”阿喜一把甩开崇应彪的手,惋惜不已:“我差点就赢他了!”
“闭嘴!谁让你跑到这里来的?”崇应彪掰过阿喜的手腕,便要将她往外拉:“丢人现眼。”
“我还不是为了帮你……”
“崇应彪,是我答应跟她比的。”势均力敌的较量使殷郊畅快,于是他将衣袍拢好,慷慨道:“我不追究。”
殷郊不介怀本是个好事,但崇应彪却觉得不是滋味,分明是阿喜先缠上他的,用得着无关的殷郊这般出头?他们才认识多久?又是怎么搅和到一起去的?
崇应彪抓握得更紧,面上却竭力显得大度:“听见没有?王子都替你求情了,我岂能不给他这个面子,算你今天走运。”
阿喜张口就想骂人,崇应彪眼疾手快,赶紧捂了她的嘴带走。他直到将阿喜钳制进帐篷中,方才将她松了开去。
“嘶——你是真下得去嘴啊。”崇应彪低头看着掌心中的齿痕,牙根痒痒。
阿喜不再狂怒,只是冷冷地骂道:“言而无信的烂人。”
“你说我什么?”
“不是你跟我说你想要鬼侯剑的?我好不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