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三步悠到安晃身边坐下,似笑非笑地问:“那二哥为什么要对她另眼相看呢?”
安晃盯着手上的书卷,没有回话,但显然也没把书上的字看进去几个。安光厚不罢休地和他挪得更近,碰了碰他的肩膀,继续追问:“所以为什么?”
安晃叹了口气反问:“这个孟家,难道你不留心吗?”
“留~心,我当然留心。”安光厚耸耸肩,转身又坐回他的窗边竹榻,“大魏多久没出现这样的人物了?现在全京城最受关注的人就非他孟均莫属了吧,尤其从年初、今上第一次召他入宫下棋开始,基本就没从风口浪尖上下来过。可是二哥,”他歪头盯着安晃的眼睛,“你可是从他刚入京上任起就一直暗中关注着他对吧,那会儿他都还没攀上兰博士这门亲呢,二哥你怎么这么有先见之明呢?”
安晃眼眸深幽,捏着书沉默了许久。不是他不愿与光厚说,实是不知从何说起。当年的那个小姑娘在御风岭上离奇地出现、又离奇地消失,让他一度都怀疑是不是当真遇到了鬼魅。回京后第一时间根据她透露的信息寻到了孟家,一番明察暗访下来却更是云遮雾障、疑团重重。这孟小鱼是确有其人,可不仅没得什么死症,行为举止更是和那天晚上大相径庭。
为解心中疑惑,安晃甚至不惜乔装到春游集会上与她偶遇,可不管怎么试探,对方对他都是毫无记忆,俨然一个年纪小小的普通贵族小姐而已。若这是演技,那全京城最负盛名的名伶也不过如此而已。
外公对此事的看法是有个和孟家二小姐长相极度相似的人,带着某种目的潜入了皇陵,在被安晃发现后,为隐藏其真实身份,把自己套入了孟二小姐的身份里,然后趁他们大意,与人里应外合逃离了御风岭。
说实话,这也是个漏洞百出的猜想,但安晃也找不到更合理的解释了。只能说这件事的唯一意外收获,是让他比任何人都早地注意到了孟家。
孟均此人,他在听政和上朝时注意过多次,虽然是个武将,却比大多朝臣都更善官场之道,不仅能得兰叔礼的举荐,还能入今上御眼。目前看起来是个锋芒毕露的野心家,接下来必然还会有许多动作。以他现在这个势头发展下去,若是不能尽早化为己用,那恐怕将来会成为一大祸患……
想到这儿,安晃不禁看向他身边这个异母弟弟。外公的告诫如在耳畔,但他还是愿意相信光厚,相信他在得知皇兄死讯的第一时间找到自己说的那句“我只想查明真相,为大哥沉冤昭雪。”皇兄出事至今,他没有瞒过他什么,但也没有和他共谋过什么。但现在看着眼前这一桌的星宿图册、天象书卷,安晃渐渐握紧了拳头。或许,已经到了他们两兄弟必须要联手的时候……
安光厚不知道他现在心中所想,见他一直不搭腔倒也不甚在意,端起酒杯又看向楼下,笑着道:“哟~,又进药铺了,是谁得什么病了要吃这么多药~。”说着一回头,才发现不知何时安晃竟然走到了他跟前。
安光厚摸着心口故作惊讶状,“干嘛呀二哥~,果然还是在意孟家二小姐的,是不是~?”
安晃微笑不语,拿起酒壶给他倒满,又为自己斟了一杯,然后坐到榻上与他相对。
“出什么事了?”安光厚察觉到他的异常,不由得收起笑意坐直了身子。
安晃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大概是觉得接下来要说的话确实有点不好遣词造句,拿过酒壶仰头灌了一大口。这下安光厚是真的吃了一惊,差点潵了手里的酒,“二哥,你没事吧?”
他擦了擦嘴,轻笑一声,才道:“子渊,我跟你说一件事——你千万别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