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脸,不着痕迹地往后看去,一抹杀气浮上他的眼眸,“有人。”
孟小鱼倒抽一口凉气,正欲偏头去看,安晃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别动。”然后说时迟那时快,右手捡起地上一块碗大的石头就往身后的灌木丛中一掷。
“唔!”那人闷哼一声应声倒地。
还不等孟小鱼反应过来,安晃已经一跃而起,转身拔出了宝剑,直指那动静传来的方向。
黑暗中草木剧烈晃动,一转眼、树林中霍然窜出几个人来。
孟小鱼大惊,赶忙爬起身,随手从地上捡了一节枯枝,学着安晃的样子做出防御姿态。安晃瞥她一眼,移身将她护在身后。
借着月光,只见来人至少七八个,都是手持弯刀,裹头结辫,俨然一副北人模样。其中一个身材格外高大,黑髯鹰目,应该是领头的人。他阴沉着脸将两人打量了个遍,谨慎地开口:“你们是什么人?在这里做什么?”说的是地道的汉话。
安晃的眼神在看清来人的装扮时就冷了三分。他扫视一圈,嘴角勾起一抹嗤笑,“我们是来夜猎的,带了七七四十九条猎犬进山猎狼。怎么?你们要抢生意啊?”
边上一人抢先开口,口音颇重:“胡说八道!哪有人带着乳臭未干的娃娃出来夜猎的?还四十九条猎犬?我怎么一声狗叫都没听到。”他显然就是刚才被石头砸中的倒霉鬼,额头上挂了彩,半张脸都是擦不干净的血迹。
安晃好整以暇地掏掏耳朵,“你没听见么?我倒是听得很清楚啊。”
“你——”那人大怒,举刀上前就要砍。“贺尔!”带头那人一声大喝,他立时收了手,但还是不甘心地回头与他理论:“多罗大哥,他在羞辱我!”“闭嘴!”叫多罗那人丝毫不给他面子,直接拿刀指着他的脖子,“你要是再冲动行事,就回去扫马粪,不要再跟随我了。”贺尔一听这话立刻怂了,只得恶狠狠地连瞪安晃几眼,然后乖乖退回多罗身后。
他们此时的对话全是鲜卑语。孟小鱼是南人出身,只学过几句简单的日常用语,听得是一头雾水。然而安晃作为皇子,从小便精通汉胡两语,一下子就地抓住了话里的重点——他们养马了。他登时变了脸色,握紧了手中的剑。
多罗神情不悦地看着两人,显然刚才安晃的讥讽也令他大为不满,可以的话他也想手起刀落摘了他们的脑袋,但比起逞一时之快,查清楚这两人的情况才是当务之急,他们的穿着打扮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小姐,这里毕竟还是京畿地带,指不定是什么重要人物的子弟误入皇家林场呢。他朝身后比了个手势,后面几人立刻上前将安晃和孟小鱼围了起来。
“小公子,你莫想骗我,现在根本不是猎狼的季节,我劝你也莫要想再逞口舌之快了,要不还是放下剑,乖乖跟我们走一趟罢。”
他嘴上说是商量,周围的人却是立刻动手。孟小鱼还没来得及站稳,头上就被套了一条黑布口袋,手也被反绑住,然后直接被人一把扛到了肩上。
扛她那人肩膀上不知道有什么东西,硌得她肚子生疼。她刚“哎呦”出声,就听到安晃在一旁悠悠地开口:“诶诶,你们轻点儿啊,别把我妹妹弄疼了,不然待会儿可有你们好看唔……”话还没说完,估计是叫人把嘴堵上了。
紧接着队伍里有人吹响了一阵尖锐的哨声,酷似枭叫,时长时短带着特定的节奏,不多时从不远处就传来类似的鸟鸣,接着更是扩散到了整个林场,四面八方都在彼此呼应。看来这就是他们联络的方式。
今天晚上的戏剧性实在是太超乎孟小鱼的想象了,而且如果没听错,刚才安晃的话里分明带着几分无所畏惧、甚至可以说是唯恐天下不乱的语气。倒也不难理解,他本来在看到营地的一瞬间就决定要去一探究竟的,现在有人帮他领路了,岂不更好么。
这帮人个个都训练有素,尤其对周围环境十分熟悉,健步如飞地穿行在树林间,所有人都缄舌闭口,安静得只能听见他们齐刷刷的脚步声,只有偶尔会从不知什么方向飘来的一两声传话的鸟鸣。
他们究竟是什么人?怎么会在御风岭里安营扎寨?安晃他到底有什么打算?孟小鱼努力地想理清思路,然而现在她头朝下,整个人都快被颠吐了,肚子估计都快被硌破皮了,哪里还能静下心来思考。只等任由他们这么扛着自己走了好长好长一段路,才终于听到了有人说话的声音。
“多罗兄弟,收到你传回的紧急信号了,”是汉话,“出什么事了?”
“潘兄弟,你看。”
只听那人倒抽一口凉气,“他们是什么人!?”
“尚未可知。这两个小娃娃是在东面山谷下发现的,行为十分古怪,我未敢独断。”
“东面山谷……可发现有同伙?”
“我已吩咐所有小队加强巡视,目前没有发现第三人。”
又有一人上前,操着一口蹩脚的汉话道:“家主不是说过吗,要是有不长眼的老百姓闯进来了,一避、二吓,以驱离为主,万不可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