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面而不得,方知自己从来就不得放下过。
后来又得知她病愈,一方面松了口气,一方面反而没了当初想冲进林家看望她的勇气。
于是又开始外出游历,只是这几次都没有离开洛州太远。
有时候回洛州,他会无意识地走会经过林家绣坊的大街。
有一次,他远远看见她手里拿着一幅绣品在给一位客官品看,举手投足间,依旧是记忆中那个温柔自信的绣娘,笑容甜美。林筠陪在她身边,一脸殷勤体贴的模样。
可是,在林筠送那客人走出绣坊时,她脸上的笑容立即消失。
他就知道她一直不快乐。
所以借着这次林筠举丧,他想和她说说话,告诉她,他一直都在。
因为有意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所以在她离席后,他也起身跟上。
他以为她是要去找她的小女儿阿如。因为作为林筠唯一的女儿,阿如一会儿要负责抱着灵牌送葬。
但她却转了个转角往静园去了。
他直觉奇怪。那边只有一棵老槐树,丧礼用具也不会堆放在离开灵堂太远的地方。有什么必要非得在此时去一个槐树院子?
他看着她进了静园,关门时还往四下扫了一圈,好像生怕有人见到她。
他等了一会儿,没有听见什么动静,于是走上前去查看。
敲敲静园的门,无人应答。
他担心她出事,遂立刻翻身上墙。
却不料被一堵看不见的墙给撞下了地。
他疑惑了。
一个槐树院子怎么会有结界?
就在他刚爬起来时,门开了。
她讶异地看着他。
“齐公子怎会在此?”她快速关门。
鬼使神差地,他撒谎了:“想找更衣房,但找错路了。”
她不知道,她关门时,他瞥见了院子里面一张长着鸟喙的灰脸一闪而过。
她似乎是相信了,浅浅一笑:“妾带公子去吧。”
等他装模作样用完更衣房,见她还等着,他反而诧异了。
“怕公子又迷路。”
“听说公子一直在外游历。”她说,“还拜了三清观诚阳子为师,做了他的俗家弟子?”
“是。”
“那公子学术法了吗?可以看到我家老爷吗?能不能帮忙问问,他可还缺什么?”她笑盈盈地侧头。
他感到自己后背寒毛直竖。
虽然她在笑,但他感觉不到从前那种毫无保留的真心。
前面丧宴上人们推杯换盏,吵吵嚷嚷。活着的人对新丧之人的追悼,往往并没有那么深刻。
然而,前头的热闹人气并未带给他一点热气。
他觉得自己不认识她了。
他逼自己扯出一个笑容:“你可高估我了。我哪有那么大本事能通灵。”
“真可惜。”她意味深长地摇摇头,“公子回座吧,妾去看看送葬仪程。”
“等等!”他脱口而出。
她回头,沉默地等着他的下文。
“若你有何难事,尽可找我。”清风卷起他腰间系着的绣有柳叶的绦带。那绦带半旧不新,但上面的绣纹依旧保养得宜,并没有断裂或磨损的痕迹。带子上系着一块玉坠,坠上垂落的丝绦沙沙地拂过素净的青衣。
她眨眨眼。这次的笑容终于真心起来,可是却带着悲伤。
“多谢。”她转身,却没有立即离开,“不过,请齐公子以后不要再来找妾了。”
他张张嘴,到底没问出来为何。
在林府用过丧饭后,他就匆匆去了三清观找诚阳子。他和诚阳子此后开始轮流盯着静园。
这种守株待兔的方法虽然费时,但有时却有效。
七天前一个子夜,他和诚阳子看到她和那个灰脸人一前一后从静园里出来。灰脸人全身上下裹成严严实实的一身黑。他们都没有提灯,在这浓黑的夜色里,走出了行在日光下的淡定。
他两缀在他们身后,看着他们走出槐花巷,拐过福安大街,直走至城南门。
门口站岗的官兵指令他们停下,他们站定后,不知说了什么,官兵们打开了城门让他们出去了。
他和诚阳子立即追上,却被官兵拦下。
“非官家要务,任何人不得擅自夤夜出城。”
“我们和刚刚出城的两个人是一起的。”
为首的官兵蹙眉厉声道:“哪里有什么两个人出城?!此城门今夜就没有放行过。若再纠缠,我等便将你二人拿下送府查办!”
诚阳子一拉他的袖子,他们转而找了一处低矮的城墙,乘着值守官兵不注意,越墙而出。
只是就耽误的这一会儿工夫,柳惜娘和鸟面人已经不知所踪。
正当他们以为线索断了的时候,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