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骁抿一口春波酒：“你们相信他说的吗？”
“你一大早喝酒，就不怕烧心？”陌英舀了一勺白粥。
鸣骁爽朗一笑：“难得来凡间一趟，这种好酒就算把我的心烧得透透的，我也不能错过。”
琉江：“他有所隐瞒，但是关于鬼车，应该没说谎。”
“我在梦障里杀了一个八头鸟妖形状的噬梦妖。”
陌英握着勺子的手微微一颤。梦障不致命，但也没人想主动经历。梦障擅长窥伺坠入梦障之人内心遗憾、痛苦等等不快乐的情绪，以之为饵，给坠梦之人创造一个改变结局的梦，然后在此人深入梦境之时，造出梦障之人就会在梦障中现出与本体有关的噬梦妖，吞噬此人的法力。他不怀疑琉江自己破除梦障的能力，当时只是不想她在梦障中待的太久才用了引路符，却也没料到原来她故意为之，只为确定一下造出梦障之人是谁。他忽然有点恼怒她总是这般不管不顾地自己冲出去，却不知道利用他去做事。要确定是不是鬼车，还可以找找其他方法，何必向敌人暴露自己内心的隐秘，万一真被吞噬法力，她下一步打算怎么办呢？
“当家的，下次这种事情还是让我来吧。你若倒下，我怎么向家里各位交代呢？”陌英放下勺子，定定地看向坐在对面的琉江。
琉江笑笑：“没事，既被称一句当家，就得身先士卒。何况，我怎会倒下，不还有你么？”
陌英一怔。
“当家的威武！陌英，我们做属下的，做好当家的背后的有力后盾就好。”鸣骁用酒杯“当”地一声碰了碰陌英的粥碗，“当家的，那我们下一步是不是直接去找那个葛婴芝，看怎么对付柳惜娘？如果青乙说的柳惜娘是鬼车傀儡一事为真，而她明显又对葛婴芝敌意重重，我们得尽快找到柳惜娘在意之事，以阻止她再次对葛婴芝不利。”
“那葛婴芝如今精神时好时坏，不定能告诉我们有效的消息。”琉江道，“不过，确实得再去趟林府。只是这次我们找个理由光明正大进林府。”
陌英：“上门看诊？”
琉江和鸣骁没有异议。
说话间，只见齐宥亭带着个小厮走来：“三位道长。”
齐宥亭在他们旁边一桌坐下。
鸣骁：“齐公子，是贵府允我等叨扰了？”
“道长这话，当折煞小子了。”齐宥亭腼腆一笑，“我与大哥说了三位道长。大哥很是愿意与道长们一谈林家的诡异之事。”
“不知三位道长今日是否已有安排？”
***
齐府坐落在安静的城南街坊。这一片多是售卖文房四宝，书画古玩的铺子，显得很是风雅。齐府大门古朴低调，但其上铜扣雕饰讲究，便知主人家很是愿意在一些细微处小小的显摆一下自己。
有齐二公子领着进齐府，一路畅通无阻。齐府家丁侍女具是极有礼节，远远见着齐二带着三人走来，就自动让道恭敬行礼，待他们走出十步远，方继续自己的事务。
等走了约莫一刻钟，齐二终于说到了。
这是齐府内一座独立院落，名曰“不可谏”。
何意？往者不可谏？
齐二的小厮上前扣了扣院门，很快就有人来开门。
许是为了方便练武，这座院落中庭空空荡荡，只在北侧廊檐下置了一个武器架。
“此处以前不是这样的。”齐二指了指武器架旁边的一株碗口大的柳树，“那柳树前，原本有一片小池塘，池塘边还有一座假山。现在假山被搬走，池塘也被我大哥给填平了。你们如果往近处看，可以看到那原本小池塘所在之处的青砖比之其他地方要来得新上几分。”
琉江：“这与你大哥投身修道有关系吗？”
齐二点点头，神色复杂：“其实与那林府柳惜娘也有关。”
琉江预感好像又要听一个悲剧了。
齐二：“大哥当年就是为了柳惜娘才要出家的。”
“宥亭。”
只见中庭对面的厅堂内走出一个男子，一身道士打扮，相貌儒雅，只是脸色略略苍白。要是没人特别介绍，谁也看不出他会是齐府大公子。
“大哥。这三位就是我跟你提过的道长。”齐二快步上前，引荐琉江三人。
“在下齐宥宁。”齐宥宁一稽首，“各位道长请。”
待得小厮上了茶水退下，齐宥宁咳嗽两声后，便开始讲起自己前几天的遭遇。
林筠故去后，齐家和洛州商会中其他绣坊大家一起派了人去吊唁。齐宥宁和齐二便是齐家的代表。
他们不是林家亲眷，因此吊唁礼节并不繁琐。拜过林筠长生牌后，他们便和其他绣坊之人坐在一道等着后面的丧礼。
齐宥宁是有私心的。他想再见见柳惜娘。
自打十年前柳惜娘嫁给林筠后，他外出游历，她忙于绣品针黹，直到两年前听说她病重，急急忙忙赶回来想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