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老鼠早已不知去向,他慌忙自查:“还好,身上没少部件,它还真够意思,没有给我带来任何伤害。”他想下床活动一下筋骨,哇,脚刚着地的他惊得差点儿跳起来,老鼠己暴尸在他的洗脚盆旁,闭上了曾和他对视的那双小老鼠眼,他拿起小棍,轻轻地帮它翻个身,它的肚皮朝天,又拨拨它的头,老鼠任他摆弄,没有任何挣扎的迹象,看来是真死了。可它嘴上的胡须似乎带着一份嘲弄:“你们人类啊,真是很无聊,为了金钱,相互撕杀,就是暂时得胜了又能怎样?最后,不都得像我一样,眼睛一闭,谁知道将会被活着的人扔到哪儿去。”
“它是怎么死的?是烧饼的事儿?不对,这饼不是在地上的吗?看样子是喝了我那盆洗脚污水而亡的,不能怪我,只是那双沾满灰尘的脚啊,只怨路上风尘太多。”
“哎呀,恶心死了,快把这死老鼠扔进垃圾箱里,你也赶快收拾东西走人。”房东大婶喳喳呼呼地闯了进来。穿着睡衣的安芬仁第一反应是赶快用外罩挡住身体,可她却鄙视地哼了一声:“装得挺斯文。”
“她擅自闯进单身男人的住处,倒很理直气壮的对我嗤之以鼻。”他正想和她论理,房东大婶又一声吼:“还愣着干什么?难道想让我这老婆子帮你吗?”
“可是,房东大婶,我从不拖欠房租的,我不明白,为什么您要赶我走?”安芬仁问。
房东大婶冷冷地说:“因为我已经把它租给一个女房客了,这样,我们孤儿寡母的也会更安全些,马上人就过来了,你动作麻利点儿。”安芬仁收拾着行囊,虽然肚子还是隐隐作痛,但他却不愿捂着,因为他不想在别人面前弄出一副可怜的模样。安芬仁拎着行囊刚走到门口,他的身后就传来一声吼:“回来,把这死老鼠弄走。”
安芬仁用小铲子铲起老鼠,把半个烧饼放在铲子上:“就当是你上路的干粮吧。”
老鼠仿佛也在说:“谢谢你,老兄。不过,待会儿新房客来了,她会知道这屋里曾经死过我吗?你将来也会像我一样的。”
“不,我决不可能留不下什么痕迹就走的,不会像你一样如此可悲可怜。”
“但愿吧,伙计。在此垃圾箱跟前和你永别了。”送走老鼠,安芬仁的心有说不出的惆怅,忧伤的眼睛里有一种和老朋友诀别的苦涩。
房东大婶和一个小姑娘谈笑风生地下楼了,
一个柔和的声音在他的身后响起:“大婶,这位大哥怎么了,我刚才上楼的时候就见他站在垃圾箱跟前发呆,这会儿怎么还在这儿愣神啊。”
“他呀,是我刚轰出去的一个房客,我也是在前不久一个老街坊来这儿串门的时候告诉我的,说她原来和这个房客住一个社区,他是一个不正经的男人,人家父母放心地把孩子交给他上课,结果把人家孩子的肚子搞大了,他老婆就是因为这给他离婚了,他还被单位开除了公职。我一听,害怕了,我怎敢把房子租给这种衣冠禽兽的东西。”
“看起来,他不像那种人啊。”姑娘说。
房东大婶提醒道:“傻孩子,人不可貌相啊。你们这些刚出校门的学生就是单纯啊,可千万不能对这样的人产生怜悯啊,要不然你将会受到很大的伤害。”
破碎的心,灼人的火攻击着安芬仁,他忙解释:“姑娘,我不是那种人,我是被怨枉的,真的。”房东大婶发怒了,看她怒不可遏的样子,那眼神就像一把利剑,
安芬仁知道一切的辩解都是徒劳的。他沉默了:“既然觉得自己是棵松,何必喋喋不休地去标榜?众人自有鉴赏目光,至于像房东这种浅薄的长舌妇,不必理她,因为她是专靠咬别人的耳朵过活,由她去吧,就当她是旋风刮着的干燥枯叶,随它飞舞,总有落地的时候,自己要学会忍耐,学会使用最大的轻蔑武器:默默不语。我还有很多事要做,何苦像蜜蜂那样,把整个生命拼于对手的一蜇中?不值得!”想到这儿,他又扬起了高昂的头颅,迈开了行进的步伐。他边走边思量:现在的主要任务还是要解决吃饭问题,通过前段的实践才知道孤独一人野外觅食该有多难,照这样下去,很快就会弹尽粮绝的。还是想回到原单位去,那地方虽然小,可是安全踏实,就像进了保险柜一样。不过,直接去找总编,可能效果不会太大,那就先去找比他还要大的领导,让他出面说情,问题就好解决了。至于和那些同事相处,也尽量一笑抿仇视,就当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过,既使他们不会明了的看清我心底,我也不会怨天尤人,伤身费力又何比?调整一下自我心态,我们能在一起做同事,那是上苍赐予的缘分,我们要珍惜在一起的机会,怀着愉快的心情完成自己的本职工作。
安芬仁费了好一番周折,终于来到了老领导办公室门前,门半开着,他刚一探头,忙又缩了回去,原来自己原先单位的总编和老领导在愉快热烈的气氛中交谈着。他蹲在门口等着,心里焦虑不安,感到时间特别地漫长,想着自己,不觉心里难受。这么多年,一直稳稳地坐在桌子后面那把普通职员的椅子上,从不跟人争斗,也没有觉得不提升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