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要抓的毒贩在这。”月买茶朝三陪女扬扬下巴。
说完她站起身,要离开办案现场。
“闪开!”刑侦大队队长发出惊呼。
舔去四散的口香糖,月买茶从冲锋衣口袋里掏出带来的喷雾。背上长了眼睛一样,她精准地把强刺激性喷雾送进三陪女眼里。
刺耳痛苦的尖叫辱骂声里,月买茶不紧不慢地从蹲了一地的三陪女和嫖客身边路过,出了北城第一大洗浴中心的门。
三月中旬,地处高纬度的北城还呼呼下着大雪。
高楼大厦投射出的霓虹灯将雪染得脏兮兮的,似廉价发廊里小混混们抖了满地的碎发,颜色俗气而质地劣质。
掏掏兜,拿了张纸包住口香糖。月买茶跨越马路,将口香糖遗骸扔入垃圾桶。
余光瞥见洗浴中心招牌下的冰溜子,月买茶忽然想起这淫.窝在保护伞落马前的繁盛景象。
从前最繁华的地方变得门可罗雀,倒是一出好喜剧。
*
回到议长官邸时时间还不是很晚。这样不是很晚的时间里,官邸一向是忙碌的。
“妹妹,先生叫你去会议室。”阿嫲接过月买茶脱下的冲锋衣,挂在衣帽架上。
早知道会有这么一遭,月买茶没多犹豫,上了楼。
推开会议室厚重的大门,她与满屋的北城高官面面相对。
挨个与他们打招呼,看到农业局局长和水利局局长,月买茶估摸着今晚的忙碌应该是为了应对春耕。
这些年气候不好,尤其是可以称为苦寒之地的三北省,气候差到春天都发洪水了。
春耕时节临近,确实是要开会应对的。
“小茶,那个毒贩……你是怎么知道她是毒贩的。”公安厅的领导和气地问月买茶。
“一个每月只留一千块在身边做花销的三陪女喷不起Clive Christian一号香水,哦,她的内搭还是Skims的。”月买茶说着,突然想起来这屋里的官基本都是泥腿子出身。
蓦地有些厌烦,月买茶换了个说法:“就是那个三陪女的花销供不起她的穿用,而且她手臂上没有针眼。”
“那个洗浴中心的三陪女臂弯处都有针眼。”
其实不止,那个三陪女身上还有独属于毒贩的狠戾。
月买茶在禁毒学校上的小学,第一课学的就是怎么辨别毒贩和吸毒者,每周还要去监狱里参观那些渣滓,逮个小地方的小毒贩对她来说是易如反掌的事。
但这事没必要说,说了又要解释一通。
“就这些?”检察院的领导显然不信。
“小茶,有罪推定可要不得。”
公安厅的领导却沉吟半晌,看向主位的男人:“凭直觉抓到犯人的事常有,倒不稀奇。”
“证据倒是足的。不然怎么说明那个嫌犯要攻击小茶。”
主位的男人看了眼月买茶:“你先去吧。”
*
挂钟荡了很多个来回。
电视机里来来回回播着小丑,Author又杀了一次给他枪的那人时,楼上乌泱乌泱下来了北城的高官们。
睁着惺忪睡眼与他们打招呼,月买茶站起来,送几个德高望重又老跟议长舅舅唱反调的人上车。
风吹过,雪覆盖了车辙脚印,白茫茫的雪地平整着,似乎从未有人来过。
算了算时间,月买茶准备绕道从后院回房。
“药喝了没?”
低沉醇厚的男声从天而降,月买茶抬头,与声音的主人对视。
“舅舅。”月买茶干巴巴喊道。
“去喝。”齐燕华说:“喝完来阁楼。”
月买茶看了他一会儿,慢吞吞从前门进了宅邸。
艰难地喝完汤药,时间又过去了近一小时。
才出厨房,月买茶就看到沙发上坐着的男人,俊美无俦,一双桃花眼里淬着寒意,两片薄唇紧抿,眉头微皱着看电视里的小丑。
Author还在杀给他枪的那人。
“你说那个人会不会后悔。”月买茶坐在沙发边,懒懒地把整个上身都倚在扶手上,“他以为主角那么好欺负的人不敢开枪,结果自己被崩了。”
“羊急了也撞人啊。”月买茶感叹。
齐燕华转过他棱角分明若米开朗基罗雕刻的完美侧脸,用两颗颜色浅得很薄情的琥珀色眼珠看月买茶:“你还挺有见解。”
月买茶抬手在耳边一比,做出恭听的动作。
齐燕华却没挑她缺点,只问调研如何。
月买茶答了这一月的所见所闻,“那些人说的不一定是真的,但是重男轻女问题和职业学校内部管理外界看法问题确实得重视。”
齐燕华没接下去她的话,眼珠子若有所思地滚了圈,他转回头看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