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想,闲人总比懒人顺耳,便也没说什么,随他去了。
少顷,月知行便明白了她的言外之意,“你在笑我,跟个小孩子丢纸团玩?”
话音未落,纸团又扔了过来。
九思的目光落在纸团上,饶有兴致道:“闲人哥哥,不看吗?”
月知行心想闲就闲吧,将纸团展开放在桌上,一手压着看,另一只手研墨。
“哥哥来干什么?”纸团上写着。
月知行看了眼端着几个碗碟出去的九思,提笔写了几个字,就把纸团扔了回去。
沈父等学生们吃好喝好,九思去提醒可以开始上课后,才从偏房过来。
他进来后,坐到了讲桌的位子上。
“好了,这堂课我们来学《千字文》,大家先跟着我读一遍: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仄……”
九思抱着两本书进来,坐回月知行的旁边,递给了他一本,小声道:“就当是上堂课吧。”
月知行接过书本,翻开第一页摆在桌上。这些东西他同这几个学生一般大的时候,就学得滚瓜烂熟,哪里还用再看。
于是,他无聊地观察起前面的学生,哪个读得最大声、哪个又没有认真听课……
九思先开始单手撑着下巴听讲,渐渐地,困意来袭,人就不知不觉地趴在了桌上。
月知行盯着身旁这个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阖上眼的人看了会儿,突然心血来潮地拿起她搭在桌上的衣袖一角,和自己的衣袖角打了个结,又把那个结遮盖起来,等着看九思醒来发现后的表情。
一课毕。
沈父让学生休息片刻,自己回了偏房。
月知行凑近九思,在她耳边低声道:“九思,夫子叫你回答问题。”
他的气息洒在九思的耳边脖间,勾出些痒意;九思下意识地缩了缩,抬手挡住耳朵,刚才打的那个结就露了出来。
“我听到的,伯父让大家休息一下。”她的声音清晰,并不像是刚睡醒。
月知行瞧见她这动作,退后了一点,笑着问:“你不是睡着了吗?”
“可能是听到下课就醒了。”
九思睁开眼,起身,打算去找沈母。
她这一动作,牵动了月知行的左手衣袖。
二人衣袖相连的那个结显出,晃动着,纠缠着。
九思只愣了一瞬,眼神中微不可见地闪过一丝莫名情绪,而后解结。
月知行另一手支颐,任由她动作,可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她将其解开。
“我来吧。”
月知行拉了人坐下,手指动作间抬眼看她,说:“逗你玩的,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等月知行解开后,九思起身时,送了他一个字。
“闲。”
和月知行传纸团的小齐这才有时间,从桌下拿起最后传的那个纸团,展开来看:陪你九思姐姐。
他的视线在刚走出门的九思,和最后一排坐着的月知行来回游走了两圈,皱着眉想不明白九思姐姐这么大的人,为什么这个哥哥还要陪着上学堂?自己比她小这么多,都是一个人来的学堂。
就像他想不明白,为什么每次父亲买了花和首饰回家,母亲都说不喜欢,浪费钱,可却是笑着的。
——
等月知行将九思送回山府,卫瑾早已看完蹴鞠赛回来了。
“九思姐姐,我跟你说,今天的蹴鞠赛可精彩了!”
卫瑾从里冲了出来,他突然停下脚步,看向旁边的月知行,咦了一声奇怪道:“闲人哥哥怎么也在,你不是说有事儿吗?”
许悠然几个人约好在半闲酒馆会合,再同去看蹴鞠赛。
月知行到后先看了一圈,问卫瑾九思怎么没去。卫瑾解释说九思要去善学斋,他便道自己有点事儿,不和他们一起去看蹴鞠赛了。
卫瑾瞧见他手里有个油纸包,以为是给九思的药,对着九思幸灾乐祸地嘲笑,问:“闲人哥哥,你这又是给九思姐姐开的什么药?”
“这可不是药。”月知行也看九思,笑说:“我同姐姐去了善学斋,她给我买的糖。”
九思叹气,这事儿怎么就过不去了!
她现在特别想知道人的哑穴在哪儿,还需要一根针。
卫瑾没听出其中的弯绕,哦了一声算作明白,又兴奋道:“闲人哥哥,你没去成,实在是太可惜了。”
月知行笑,“是吗?那你可要好好给我和姐姐讲讲。”
九思听他还不肯放过自己,遂还道:“是啊,我和闲人哥哥很想听呢。”
“好啊,走走走,我跟你们慢慢讲。”
卫瑾一手拉着一人进了府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