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微晴。
九思心想永康堂上午定然人多,特意选了临近午饭的时候出门,想必不会耽误月知行给病人问诊的工夫。
临出门时,她看着温酒怀里的两个盒子和一坛鹅黄酒;忽然想起那月伯父也是好酒的,光是买酒自己就撞见了三回;对方之前几次让月知行将同僚赠送的吃食趣物,分给自己和许悠然,遂让温酒再把那坛琥珀酒也带上。
……
马车停在了永康堂门口。
九思下车后便让车夫驾远一些,免得挡住医馆的大门。她看了眼永康堂的招牌,抬脚进去。
堂中伙计迎了上来,照常询问道:“姑娘是来买药,还是哪里不适?”
“请问你们这里是不是有个叫月知行的大夫?我们找他。”
伙计观二人面色正常,并不急切,拿着东西指名道姓来找月知行;以为她们和之前那些姑娘一样,是来瞧永康堂新来的年轻大夫。
反正永康堂这会儿也不忙,于是笑着说:“姑娘稍等,我这就把月大夫给你叫来。”
此时的后院厨房,月知行正坐在烟熏火燎中洗菜,尽管被呛得双眼发红,险欲落泪,他也不敢质疑夏鸣的厨艺。
实在是夏鸣定的规矩古怪,永康堂每日的午饭,由所有人轮流来做。
月知行不通厨艺,于是软磨硬泡夏鸣帮自己做午饭,自己则打下手;至于夏鸣为什么会松口答应此事,月知行唯有感叹柳师父的名头好用。
他听伙计进来说,前堂有人找自己,顿感获救;把洗好的菜放到灶台上,夏鸣顺手的一边,逃似的出了厨房。
他倒要看看,是谁如神降临,来救自己于水火之中。
“月知行,好久不见。”
话音未落,九思看清了他的脸,愣了一瞬,便关心道:“你没事吧?”
此时的月知行眼眶微红,神色却带着些许喜意。若不知他刚才那番内心真实想法的话,竟让人第一眼觉得将是喜极而泣。
“你回来了?”
月知行没想到会是九思,他最近忙,都没怎么见到许悠然和沈与之。这两人应该也是知道自己不得空闲,所以才没说此事。
堂中的其他人见二人对立而站,公子眼眶微红却神色带喜,姑娘一脸关心地望着他,还说着经典的重逢对话。由此,已经脑补了一出姑娘不辞而别,公子苦苦守候在二人相识的医馆;某日,姑娘终于回心转意,两人久别重逢的戏码。
若是许悠然在这儿,大概也会感叹一句,好生熟悉的话本情节。
康叔凑了过来,好奇问他,“知行,这位是?”
他往日也见过有姑娘来找月知行,羞羞怯怯地问其是否有空闲;后者都是一副我很忙,忙得脚不沾地的模样。今日这个样子倒是稀奇。
康叔是永康堂的账房,他并不姓康,只是名字里带了个和永康堂一样的康字;久而久之,大家就都习惯了叫他康叔。
月知行回过神来,介绍道:“山九思,是我的朋友。”
康叔眯着眼想了想,而后恍然大悟地哦了声,道:“我想起来我在哪儿听过这个名字了,之前有次,老夏和老赵相隔两个时辰被请去同一家看病,结果这两个人和其他家的大夫一样,什么都没瞧出来,是不是?”
九思猜测他说的应该是落水那事,迟疑地点了点头,“应该是我吧。”
毕竟她当时毫无意识,看过几个大夫,看了哪些大夫,她是不知道的。
“对了,姑娘来找知行什么事啊?”康叔好奇打听。
“是有那么一点小事。”九思看了看周围,想到要被这么多人盯着送礼物,实在是不好意思,只好转对月知行说:“你跟我出来一下吧。”
九思带着温酒先一步出了门。
康叔推了下月知行,催说:“知行还不快去,人家姑娘等着呢。”
最近一段日子以来,总有些小姑娘来永康堂瞧新来的年轻大夫;月知行生得好,她们瞧大夫倒是真瞧。
知慕少艾,众人皆是从那个年纪过来,自然懂得彼时的小心思,只要没有影响到永康堂的病人问诊就好。
月知行抬脚跟了出去。
“这是给你的礼物,宋笔和茶叶,茶叶是蒙顶和赵坡。”九思接过温酒手里的盒子递给他。
“还有,我带了六坛蜀中的酒回来,这两坛鹅黄酒和琥珀酒给你。”
月知行接过盒子和两小坛酒,他还是头一回遇到千里送酒,下意识问了一句,“六坛?”
九思哦了声解释说:“我让阿沈带了两坛回家给伯父伯母,另有一坛给了阿然,我自己留了一坛。”
“如此少量的酒远赴千里来到奉元,你不珍藏,或者放到你那酒馆里卖。你给我?”
九思道:“一是贺你在这么短时间里,做了永康堂的坐堂大夫。”
月知行猜到应该是沈与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