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的官道上,一辆华贵的马车正在疾驰,四角初的铃铛声声急促,有风吹起帘幔,马车里恰是唐十九和李凛楠。
上官浅被平放于马车内,脸色惨白近乎灰色,眉宇间隐隐萦绕着黑气,生机微弱。
“十九,她不会真死了吧。”李凛楠看向唐十九的眼神有点儿不安。
唐十九坐于另一侧,手里拿着一本书,时不时翻动一下,“不知道。”
“啊?”李凛楠急了,“那我们的计划怎么办?”
“有何影响?”唐十九翻过一页书,脸色从容,“宫尚角已经起疑,上官浅已经没有用处,死又如何,活又如何。”
论计谋,李凛楠远不如唐十九,听他这么一说,心里的担忧消失,但疑虑仍在,“可是上官浅不露面,宫尚角会起疑跟过来吗?”
“你还真信她啊?”唐十九轻轻敲了李凛楠一下,笑容清浅,“她能撑过自然最好,如果撑不过,把宫门留在周家堡附近的暗桩拔了,宫尚角同样会来,只不过麻烦些罢了。”
“咱们也不知道暗桩是哪些啊!”李凛楠捂着头,哀怨道。
唐十九面露无奈,这李凛楠也是在官宦之家长大,怎么谋略如此之差,要不是看着他长大,真想蠢死他算了。
“所以要麻烦些啊。”唐十九放下书,“没有天衣无缝的谋算,想要成功,鸡蛋可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
唐十九柔和的眸光看向上官浅,片刻之后,露出一个笑,希望上官浅不要让他失望。
上官浅此时正遭遇噬心之苦,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痛,她睁不开眼睛,偏生意识还清楚,所有痛感全都捱到。
经脉中仿佛有细如牛毛的刺,一点点划破她的经脉,一轮痛楚未过,下一轮接踵而至。
今日之苦,比之前受的所有苦都痛。每当她以为自己已被痛死,下一秒更大的痛楚又提醒她还活着。
上官浅喉间溢出细碎的□□,浑身被汗湿透,李凛楠看不下去,第三日便主动去外面驾车,唐十九倒是镇定,每日坐在马车之中看书,对她的□□和痛楚视而不见。
到周家堡之时已是第五日,几人找了间客栈住下,上官浅依旧没有醒来,唐十九找了个婢女照顾她。
“你到底给她用了什么?”李凛楠看着婢女端出来一盆血衣,有点看不下去。“改变面容的蛊没这么大后劲吧。”
唐十九今日着了一身白衣,并未束发,头发散落在肩头,让他多了几分不染尘世的清冷感。他烧掉属下传来的密信,不紧不慢地说:“牵机。”
李凛楠大骇,说不出话来。
牵机之蛊和牵机之毒并无关系,但却比牵机毒更残忍几分,中蛊之人会陷入昏迷,外表肌理看似平整,其实内里无时不刻在被蛊虫噬咬,每断掉一次,蛊虫又会替其接上,直到新塑的经脉坚韧到,蛊虫再也无法啃噬。
若撑过,则功力大增,好处良多。
自唐十九炼出牵机之后,共有百名死士服下此蛊,共有七人醒来,其中三名醒来之后当即疯掉,自我了结,还有三名挨不过两日便去世,目前活着的,仅有一人,终身需听唐十九号令。
如有异心,当场即死。
李凛楠缓过神后,问:“为何?”
一阵风吹过,发丝轻轻刮过他的鼻尖,唐十九皱眉,起身拿了发带虚虚绑住,随口道:“她想要,我便给了,你想要?”虽然不知道上官浅如何得知自己有牵机,但这蛊他多的是,谁想要都有。
“不不不……”李凛楠忙不送的后退,他这生活幸福美满的,可不愿吃这种苦。
门外有鸽子飞过,落在窗沿上,李凛楠取下后递给唐十九。将字条摊开,一向平静的唐十九脸上,难得露出几分惊讶。
李凛楠看见他的表情变化,忙问:“怎么了?”
唐十九把字条少烧了,脸上恢复了往日的平和,“宫尚角来了。”
“怎么会?”李凛楠支着下巴做思考状,“无锋出手了?”
“他隐了身份,独自前来。”唐十九目光看向床上的上官浅,露出一个玩味的浅笑。
*
平康程郊外,宫尚角呵马疾驰,衣袂飘浮,在官道上一闪而过。在他身影消失后不久,又有两匹马一前一后的跑过,行至一个岔路口后,两人勒马停下。
“徵公子,咱们走哪边?”
另一侧马上,恰是蒙了面的宫远徵。前两日他听闻宫尚角要独自出门,想跟着一同前来,自然被宫尚角阻拦,等人走后,他悄悄在宫尚角身上下了追踪香。
起初香味浓盛,他跟的并不紧,是以宫尚角没有发现,到了今日,香味已经淡得近乎没有,他缩短跟的距离,却还是跟丢了。
宫远徵在马上犹豫,一旁的金亮犹豫之下,提议道:“徵公子,不然咱们还是回去吧?要是被角公子知道你跑出来……”会杀了我的。
“怕什么?”宫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