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1 / 3)

巫祝死了。

空荡荡的衣袍落地,刚才还活生生站在面前的骨肉仿佛凌空蒸发,失去了痕迹。

所有人都没听到,那句耗尽命数占来的卦言是什么。

究竟窥卜见了何等天机,竟让巫祝当场殒命。

狂风渐渐平息,天色复明,露出苍白的模样。

郑容华踱步走到那堆空荡荡的巫袍之前,只是居高临下地睨了一眼,便不甚在意地吩咐人将东西收拾走,上挑的眼角极为犀利地扫过每一张戚戚切切的面孔。

黑貂裘自空中划出一个凌厉的弧度,郑容华干脆至极地转身面向卦台,直挺挺地屈膝跪下,双手合十举过眉间,高声道:“天佑我流商黎氏,特遣西绥巫使下通天命,吉卦已成,敬送巫祝。”

言罢,郑氏极为恭敬地行了一个稽首礼。

郑容华身边的九婆是个极有眼色的,立即跟着跪下高呼:“吉卦已成,敬送巫祝!”

黎氏众人接二连三跟着行礼,齐声颂道:“敬送巫祝——”

黎枝燃也不例外,叩首时正巧瞥见那颗被抬走的羊头,黑色的毛发里面还渗着丝丝暗晦不明的血迹。

吉卦?

黎枝燃眸光微微一闪,叩地相触的那一刻,额间霎时寒意侵骨,仿佛要将人就地冰冻。

流商地处鹿央之北,常年皑皑白雪倾盖,虽极少见金钲悬日,但断不会像方才那般,忽然之间遮天蚀云。

绝不可能是吉卦之象。

甲壳之上,巫祝用的是他们三人的血。

那么,这降下的卦言,又意味着什么呢?

稽首礼成,黎府众人起身,羊血、幡旗、卦铃......一切皆已被收拾得一干二净,不见丝毫存在的踪迹。

郑容华在仆妇的搀扶下站起来,随即立刻便有侍女围上来,将黑貂之上不慎沾染的尘垢拂去。

还有小厮从外面快步奔来,低声说了些什么。

郑容华:“你们二人收拾一下,马车已经备好,即刻启程去鹿央。”

黎元宁还未从这诡异的卦象中脱离出来,讶然道:“母亲,现在?”

离官学启学时日还早,虽然流商离鹿央路途遥远,但此刻出发也还是为时过早了些。

郑容华笑了笑:“你们是该早些去鹿央,你们的父亲在鹿央,甚是想念你们。”

苍洲四大氏族鼎立,亓帝王室之下,便是以望瑨裴氏为首。黎氏虽是望族,却因流商地处极北而远离都城,位居四大氏族之末。

看来郑夫人是铁了心,要借此次四大望族齐聚鹿央官学的机会,让黎氏兄妹重振黎氏风光。

“夫人——”

人群之侧,一道灰色身影倏地跪下。

从卦台上下来的黎枝燃毕恭毕敬地向郑夫人行了大礼,双手合掌贴在额前:“请夫人允我,随兄长阿姊一同前往鹿央官学。”

无数视线瞬间聚集在这道灰色身影上。

平日里甚少见这百里夫人之女,见了也总是一副温顺柔弱的模样,比起张扬的黎氏兄妹,实在有些安静得不起眼。

黎枝燃叩首后起身,眼眸低垂。

她等这一刻许久。

流商十年,她无时无刻不在寻找一个合适的时机,可是时光日日流逝,她就这样被困在此处。

十年。

这十年模糊了她记忆中的朝光,也磨去她一身痛骨。

她囿于黎府这一方天地,也有囿于一点一点萎靡的心境。

官学之事,如同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从天而降出现在她面前。虽不知高居鹿央的新帝为何会下此召,从消息传到流商的那一刻,她便决意就算将双手刺得鲜血淋漓,也要死死抓住这根藤蔓。

郑夫人从未向她提及此事,直到今日借口请西绥巫祝而来,郑夫人因巫祝离奇之死而迫于让黎氏兄妹上路——

她等待许久的机会,来了。

“凭你?”黎元烈闻声冷笑,还想再讽,却被黎元宁一把拉住。

她一直在一旁留心着母亲的神色,有了几分猜测,伸手拉住他,轻轻地摇头。

郑容华走到黎枝燃面前,俯瞰着这个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庶女。

那双刚才还含着笑意的眼睛冷淡地滑过庶女,与亲切唤她“枝燃”的模样判若两人。

黎枝燃还跪坐在地上,声音温乎如莹,却又定如磐石:“请夫人应允,帝有所召,枝燃虽不及兄长阿姊,也定不负黎氏门楣。”

官学的氏家子女里,的确也有黎枝燃的名字。

早逝的百里夫人出身鹿央,虽比不上分占东南西北四方的四大氏家,却也算有几分名声。

她当众跪求,郑氏就算再不喜她,也不能违逆新帝的诏令。

郑夫人眼波微转。

黎公曾嘱咐她,这百里氏所出的庶女先天不足体弱多病,又生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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