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制造“朝东门”事件的时候,就因为想好了如何替那些军门翻案。
许景挚继续道:“但是眼下,太子一党对许安归战事多有阻挠,政令不顺,必须先把他拔出。去岁,许安归回来之前,许都外的流匪,其实是太子在城外山里豢养的亲兵。从这里入手,可以先杀人,后诛心。”
许安桐点头,心里立即有了方案。
“天亮以后,我会进宫,劝说皇兄在此时避祸……”许景挚还要说什么。
许安桐抱拳,向着许景挚一礼,道:“多谢皇叔,我心里有数了。劝说父皇的事,交给皇叔,剩下的交给我罢。”
许景挚闭上嘴,盯着许安桐许久,才默默地点点头。
这人心思,远超常人。
若是他狠得下心对解家,这江山,交给他坐,确实是最好的选择。
许安归也不会反对。
眼下局势,只有许安桐能稳住解家,他不仅稳得住解家,甚至还能得到解家助力。
这事过了以后,他俩兄弟争皇位,与他何干呢?
许景挚从怀里拿出一封信,放在书桌上,手指轻点了一下:“这里面有‘狸猫换太子’的详细过程,还有一些别的你可能用得上的消息。不管这局,你打算怎么下,我只有一个条件。”
许安桐侧目,望着许景挚。
“保下北寰府的那一只独苗。”许景挚道,“这是我们许家欠她的,必须还给她。”
许安桐轻笑:“皇叔,我们之间何来信任呢?”
许景挚走到房门口,顿住,微微回眸:“皇兄与我又何来信任呢?不过是为了东陵国祚罢了。帝传两代而亡,到了地下,我们谁都没办法跟许家战死的那些人交代,不是吗?”
这是默契。
是帝国皇子之间,不可多得的默契。
国难当头,信不信任已经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有能力者当仁不让。
许安桐走向书桌,捡起那封信,眸光骤然变得锐利起来。
这天下,需有人牺牲。
*
回宁王府的马车上,许景挚一言不发。
今日他去谋了许安桐的心。
许安桐对许安归那般感情,必定会先替许安归归拢政权,再交还到他手上。
许安桐就是这么一个人。
有什么好东西,都先想着他的亲弟弟。就跟许安归有什么好东西都先想着自己的兄长一样。
那是他们之间斩不断的羁绊。
许景挚缓缓睁开眼,撩起车帘,看着天边露出的一丝鱼肚白,喃喃自语:“皇兄,这皇位终究会回到我手上。那时你对父亲的承诺,我替你做了。以后,你就安心养病罢。这天下交给我,我必不负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