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摩紫吴很早就知道自己和别人不同。
当然,是指剔除掉草摩家世代背负诅咒之外的部分。
对于亲生父母的不在意,对于外界眼光的淡漠,甚至对于一般意义上的人情世故,他知道自己可以理解,却根本不愿意践行。
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到了自己的特别,草摩家上上下下,包括自己的亲生父母,都对他采取了放养的做法。反正自己最大的价值就是保证草摩家不会像从前那样,急于摆脱诅咒而同时救助于暗地里对立的阴阳师和咒术师。
草摩家在自己长到八岁时,毫不犹豫地将他作为人质交给了土御门家。
而在京都的宅邸里,长老会没有浪费多少时间就达成了共识,将他送往东京。
既能够在橘家的眼皮子底下,又不会超出土御门家的监视范围。毕竟,土御门家新生代的大部分成员都在东京活动,如果他这个人质放在京都就毫无意义了。
“顺便,好好盯住那群乳臭未干的小鬼。总觉得安心院家的臭丫头不安分,不过区区太秦家的血脉……”
“如果有什么异常,给我第一时间汇报上来!”
区区……吗。
安心院满的名字可是如雷贯耳。
土御门家上下,包括分家,和自己同年代的阴阳师提起她相当敬畏。毕竟,和术师一起接受体术训练就意味着纯武力值高,可以使用风术说明她揍人方式多了一种,再加上传说足以隐瞒过五条家“六眼”的精密灵力操作水平。
对于拥有如此出众能力的人,这群老头子老太太居然用“区区”来形容。
嘴巴上说着咒术师墨守成规,实际做的事情没两样。
草摩紫吴表面上安静乖巧地服从安排,心里对所谓长老会嗤之以鼻。但同时,也对安心院满有了更多的好奇。
毕竟,是传闻一度可以和五条家“六眼”对抗的人。
会是怎么样的人呢?
怀揣着连自己都无法理解的复杂心境,草摩紫吴安静地搬进了土御门家在东京的宅邸。
只可惜,十八岁的安心院满早就在外租了公寓,每天忙于大学课程和各种任务中。草摩紫吴等候了快五个月才勉强看到一次她将完成任务的未成年阴阳师成员送回来又离去的匆忙身姿。
只不过是匆匆一瞥,他就深深记住了她当时漫不经心又带着几分俯视意味的眼神。但是很快,面对土御门家的同辈男性阴阳师,安心院满就变成了谨慎安分的模样,甚至可以说是中庸。仿佛先前自己看到的不过是幻觉而已。
可他知道,自己没有看错。
借助诅咒带来的便利,他通过野犬看到过好几次安心院满单独行动的场景。和在土御门家见到的不同,她强大、自信,面对任何情况都游刃有余,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阴阳术使用自如,甚至有时直接用风术就能碾压对手。
“啊?安心院满?她当然不可能是个弱者好吗。” 不打不相识的不破真广翻了个白眼,“被迫上她的船虽然让人不快,但不得不说她绝对是个出色的合作者。”
不破爱花则笑得让草摩紫吴差点以为看到另外一个自己,“态度放尊重点比较好哥哥,不然我会去向五条先生告状的。”
“不要做梦了,作为不破家的人,向咒术师告状像什么样子。”
“呵呵,五条先生估计是个例外中的例外。”被反驳的不破爱花反倒是笑得更为神秘。
草摩紫吴耸耸肩,“最强咒术师的口碑已经是谷底了,我不认为满姐姐会被那张脸被骗过去。”
不破爱花抿唇,嘴角弧度越发上扬,“我拭目以待。”
对于不破爱花的发言,草摩紫吴并没有太放在心上。说实话,和她说话虽然轻松,可每次都有种和自己对话的错觉,这让草摩紫吴对她敬谢不敏。
之后对于安心院满的好奇心越发高涨,草摩紫吴开始变着花样观察起分派给她的独立任务。反正长老会八成针对的就是她,怀疑她隐瞒实力,怀疑她会站在风术师一方,怀疑她暗地里和咒术师达成协议……怀疑她和阴阳师家族某些成员达成共识,试图与长老会对抗。
不得不说,时刻浸透在阴谋里的人嗅觉的确不同凡响。
草摩紫吴兴味十足地欣赏起安心院满的日常。
她是和某·位咒术师达成了协议。
她也的确意图和长老会抗争,只不过是想为自己争取理应的权利。她也确实隐瞒了自己的真实实力,在教导新生代的时候也不过为了某些目的而偶露锋芒。
但是在单人任务的时候,安心院满展露出的姿态就显得格外令人印象深刻。
那种居高临下的态度……不经意流露出的傲慢,毋庸置疑使得她耀眼至极。
这让他更想见到截然不同的模样。
想要打破她的这份从容,将她从受人憧憬的神坛上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