虹虹见母女俩生了火气,连忙说和,“夫人消消气,小姐眼下好端端地和您商量呢,她今日回来本就是力有不逮,向您寻帮助,这是好的开始,您该开心才是。”
明溪站起身,朝外走去,跨过门槛时停顿一下,生硬道:“我饿了。”
说完去灶房端来牛乳,当着苏氏的面喝完,“已经陪您用过饭了,我走了。”
然而她离家时很潇洒,奈何五脏庙不争气,她路上绕去百芳斋,打算买些糕点,出门听见两道熟悉的声音。
“明姑娘,真的是你,真没想到你会这个时辰出现,这是饿了?”李睿拎着糕点出来。
明溪的背影一僵,就见右边又冒出来一个脑袋,是李望。
“小溪,你饿不饿,刚出炉的云片酥,尝尝?”
旁边又伸过来一条胳膊,李睿将食盒递到明溪面前,“我打听过,她爱吃桃片糕。”
明溪深吸一口气,“停!”
她劈手夺过两个食盒,扔下二两银子,“算我买的,你俩回家闹去,别挡路。”
两兄弟下意识哆嗦,李望后退时还不小心绊到石子,很滑稽地拽着李睿的袖子。
明溪对李员外家的俩傻儿子很无语,明明是家中是巨贾,李员外更是手持盐引的盐商。
盐引可世代相传。
比起明珠商行,这俩兄弟才是家中有盐引继承。
可俩兄弟居然争着要入赘明家,更离谱的是他俩并未因此生出隔阂,照样同进同出,用同一种花样献殷勤。
明溪一只脚踩上马镫,利落上马,身后的李家兄弟期期艾艾。
这让明溪有些头疼,暗道以后出门一定要记得看历书,若是让李家兄弟知道她住在镖局,只怕更甩不掉。
不行,得想个办法脱身。
明溪眼珠一转,想起不远处是青州码头,人多且杂,还有不少乌篷船,她可以躲进乌篷船,顺着河划到镖局旁边的青桐巷。
“我在家呆久了,出来看看河景,你们这个时辰还出来买糕点?”她提着食盒往码头方向而去。
李睿道:“最近边关战事吃紧,朝廷让我家捐粮草,为此我爹整天在家里发愁,逮着我俩就念叨传家业,我们也是为了出来透风。”
明溪一言难尽地看着他,这怎么和话本子讲过的争家产不太一样。
码头的风很大,高悬的灯笼影影绰绰,但走得稍近一点,旺盛的人气能将人蒸出一身的汗,明溪牵着马,拎着食盒朝停着乌篷船的地方走去。
她练武之后步伐轻盈,腰身袅袅婷婷,淡黄襦裙轻轻摇动,恍若神仙妃子。
身后的李家兄弟的眼神移向别处,时不时又落在明溪的背影,担心明溪被挤到,两兄弟站在两边。
李望喃喃道:“今晚简直像做梦。”
明溪一心想着甩开俩兄弟,环视一圈,见岸边有一条乌篷船点了灯,看来船夫离得不远。
明溪微微勾唇,故意哎呀一声,“李家兄弟,我荷包丢了,你们快帮我找找!”
说完她拔腿就跑,解了缆绳后纵身一跃,堪堪跳进摇晃着的乌篷船。
明溪以为乌篷船摇晃时,她少不得磕碰,所以努力稳住下盘。
但是她没想到,乌篷船竟然躺了一个人!
而她的脚结结实实地踩在那人的膝盖上,顿时那人发出一声闷哼。
明溪正想道歉,忽然腿弯被什么东西击中,膝盖一软,下盘的力道随之散去,身子失控地朝前扑去!
她哪里想到会有这种变故,忍不住惊呼出声,然而鼻端却萦绕上一抹很熟悉的松竹香。
下一刻手肘处传来一阵大力,明溪朝一边倒去,挺翘的鼻梁撞上对方的胸膛,顿时眼眶溢出生理性的泪水。
“好痛。”明溪捂住鼻子。
等等,方才那声闷哼,似乎有些耳熟。
明溪心虚抬头,借着烛台的亮光,她看到齐沐白幽黑的眸子。
“若不是知道明姑娘师从赵当家,我该以为是水匪夺船。”
明溪惊讶地直起身子,可乌篷船太过狭小,稍微挪动后背便抵上小桌。
“我也没想到齐公子会在这里。”明溪起身拉开距离,可腿弯酸麻,起身地过程少不得接触齐沐白。
明溪在对面坐好后,极快地抬眸看向齐沐白。
青衫男子曲起一条腿,手肘搭在船舷上,拎着一壶清茶,对着月色独饮,他眸色沉静,唇角略微下压,看上去对刚才的变故不甚在意。
明溪松一口气,“已经这个时辰了,齐公子怎会在此?”
齐沐白自然不会说他觉得镖局的院子太臭,在码头寻人之后索性租了一条乌篷船。
他笑笑,“觉得这边景色好,便来了,近可揽湖光月色,远可闻人声鼎沸,闹静一体,倒有几分趣味。”
他食指捻动 ,不动声色打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