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岁那年的冬天异常的冷,雪也下得很大很厚。
公园一片白雪茫茫,彭莱踏在雪地上,遥遥看到不远处自己父亲和一个容貌姣好的女人在依偎亲密。
彭莱咬着牙咯咯响,艰难地迈步淌雪前行。
她奋力地跑过去,摔倒了又站起来继续跑。明明不远的距离却遥远得像望不到尽头的路。
她怎么跑都到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父亲和那个女人在一起。
闭合的眼睛陡然睁开,呼吸一下子沉重起来。
早晨的日光透过窗帘照过来,房间光线明暗交错。
彭莱从床上坐起身来,按着胸口调整着呼吸。
刚才那个梦又出现了。
她已经好多年没做这个梦,现在这个梦居然卷土重来了。
彭莱起床拉开窗帘,推开窗户,阳光明晃晃地照在她身上。
她在阳光里伸了个懒腰,目光不自觉看向秦深的窗户。
他的窗户开着,他在窗前站着,手里端着水杯在喝水。
秦深目光上抬,视线和彭莱撞在一块。
彭莱冲他微笑。
他只是点头。
昨天在镇上的医院,秦深向彭莱坦然说出自己压在心里多年的秘密。
秦深告诉她说:“你在我心里很不一样,不然我也不会说那么多。”
彭莱玩笑地问:“有多不一样?”
秦深沉默了一瞬:“你知道的。”
她知道?
她并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和他睡了,仅此而已。
在她心中,他还和初见时一样,并无变化。
………
这天午后又开始下雨了,这几场雨下得空气凉丝丝,雨后的空气都肃杀起来。
夜里彭莱添了件衣服,将房间的窗关小一些,却发现窗户的银杏树已经满树黄叶,风过时,黄叶飘转。
一场秋雨一场寒,不知不觉,那个漫长闷热的夏天要过去。
彭莱忽而想起她刚到观音山时,那会还是酷暑当头,天气还热得慌,这一眨眼就又到了秋天,不由感叹这日子过得可真快呀。
蔡惊鸿打了好几次电话来问彭莱什么时候回中海。
她的目的已经达到,还有什么理由留在这儿呢?
“再过些日子吧。”彭莱说。
电话那边的蔡惊鸿听出了彭莱的心思,不禁问:“你不会爱上那个野男人了吧?”
爱上秦深?彭莱懵了,她怎么会爱上他呢。
”不会吧?你真的爱上了他要为他留在农村里?”
“才不是。”彭莱否认,“我没有喜欢任何人,我只是还不想回去。”
”为什么?难不成你爱上农村田园生活了?”
“也不是……”彭莱顿了顿,“就是想再多待几天。”
她总觉得自己不能就这样匆匆地走掉。
“……我劝你还是尽早回来吧,你不属于那里,你迟早要走了。”
对呀,她并不属于这里,早晚是要离开的。
“等香枫山层林尽染时,我就回去了。”彭莱说。
每年中海市的香枫山枫叶红遍时,就是中海的深秋时节。那个时候是彭莱母亲的忌日。
到那个时候,她会回去的。
彭莱翻看了日历,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
………
秋雨持续在下,淅淅沥沥下了大半天。
彭莱窝在房间里刷平板,房顶滴下水珠在她脸上。
她一激灵,抬头去看,就见房顶漏水了,水珠一滴一滴漏下来。
房顶是瓦面,多年风吹日晒,出现漏雨现象并不奇葩。
她坐到不漏雨的一边去,不紧不慢地给秦深打电话。
“我家房顶漏水了。”
电话过去不到一分钟就见秦深带着工具,穿着雨衣过来了。
秦深确认了漏雨的位置就爬梯上房顶了。彭莱无聊,也套上雨衣,从二楼的老虎窗爬到房顶上去。
秦深听动身后的动静,回头瞪了眼彭莱:“回去,这里危险。”
彭莱不以为然,径自坐在房顶上,笑吟吟地回视着秦深:“我上来透透气。”
“……”
秦深知道彭莱想做的事情没人能阻止,索性闭嘴不说话,继续修补房顶。
彭莱是第一次在高处眺望村子,发现房屋,田地,河塘错落分布在每一块区域,鸡犬相闻,阡陌交通,加之烟雨凄迷,别有一番风味。
彭莱感叹道:“视野不错呀,风景也很好。其实我想过,如果我一直在这里生活,那么我想在这里有一个小木屋,不用很大,但要温馨,屋里最好有一个壁炉,冬天能在壁炉旁烤火,屋前的院子要用篱笆围起来,我要种满红玫瑰,开花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