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里还没到小年,沐英带着御林军来行宫宣旨,护送所有在宫外的王爷们回宫。看沐英的神态,燕王夫妇就知道陛下要有大动作。
“贞儿,你在这里带好孩子,父皇让皇子们回宫,也是为了万无一失。你们这里应该没什么危险。”朱棣淡定地安慰妻子。
“殿下您就安心回宫吧,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父皇现在最需要儿子们的支持,也到了您建功立业的时候。刘链找到的证据,把他交给不同的亲信,只等父皇一声令下,就让他们写奏折参胡惟庸。墙倒众人推,不怕他不死。”妙贞胸有成竹地说。
“好,此安排甚妙!徐军师还有什么要交代吗?”朱棣为了缓和离别的情绪故意逗妻子。
“事后记得给这些参胡惟庸的臣子们请功,他们才会牢记你的恩情,逐渐为殿下所用。”
“夫人的吩咐,为夫记下了,等我回来。”
众皇子走了以后,妙贞领着岳瑶带着女眷们在行宫里安心度日。
陛下的实力,妙贞心里很清楚,这是一场必胜之账。只是政治斗争离开凶险,大明朝开国以来都第一场血雨腥风马上就要来了。
以后朝局如何、政治力量如何分配,这场风波要持续多久,谁也无法预料。
昔日的心腹股肱大臣,不知何时就成了心腹大患,转眼间沦为阶下囚,祸及亲朋好友,断子绝孙。
陛下的众皇子都已逐渐长大成人,妙贞可以想象这些皇子会逐渐取代这些开国将领,执掌兵权,成为陛下的心腹。
随着这些皇子势力的逐渐稳固,又会成为新君的心腹大患,遭到一轮清洗,如此反复周而复始,永远在争斗,这就是政治的残酷。
妙贞希望父亲以后能战死沙场,完成一个武将的使命和荣誉,千万不要卷入争斗,作无畏的牺牲。
妙贞也不知道以后的路何去何从,不过有一点她很确信自己越强,能动自己的人越少。不是谁都有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勇气,皇帝也不一定有。
岳瑶也是国公之女,虽然没有收到丈夫的只言片语,朝局多多少少也明白一些,这次皇子们奉命回宫,多日杳无音讯,妯娌俩很有默契地谁也不提,静静等着丈夫还家。
洪武十三年过完正月诸王才回到凤阳行宫,护送的也只是李文忠手下的一名普通将领。
朱棣一见到妻子,就滔滔不绝地讲述这些日子朝中发生的大事。
“正月里,胡惟庸上奏说自家的一口废井突然涌出清泉,此乃难得一见的祥瑞之兆,他请父皇去胡府一观。父皇临出宫前看到胡府来迎接的人神色有异,于是登上宫门的高楼。丞相府隐隐约约埋伏着全副武装的兵丁,就等父皇上门活捉呢。父皇大怒,命李文忠带着巡防营,沐英哥哥带着御林军将丞相府包围,人赃俱获当场将胡惟庸下狱。”
朱棣讲得眉飞色舞,妙贞听得目瞪口呆。
“胡惟庸疯了吧?如此蚍蜉撼大树,不自量力!他老奸巨猾不会不知道自己的实力,一府的兵丁就想造反?李文忠早就接管应天的防务拱卫九城,汤和与冯胜也都在京郊驻扎,胡惟庸谋反毫无胜算啊?何况太子殿下已经独当一面,就算是是拿住了父皇,他也难以执掌江山,此事怎么看都透着怪异。”妙贞不可思议地说道。
朱棣笑着对她说:“夫人神机妙算,分析得丝毫不差。如果不以谋反将胡惟庸捉拿,又怎能将他诛九族连根拔起?”
“怎么,胡惟庸被诛九族了?这处罚会不会太重了?他虽有罪,但也罪不至此啊!”妙贞闻言大惊。
“不对他处以极刑,怎么以儆效尤,震慑奸佞!”朱棣不以为然,说得云淡风轻。
“这下不知道要死多少人,掀起的血雨腥风不知道要持续多久。”妙贞心里想着,浑身有些颤抖。
她自然是知道公公朱元璋心狠手辣,想着胡惟庸凌迟处死也就到头了,没想到竟然是诛九族。
这下不但胡氏一族,就连胡惟庸的岳父家,出嫁的女儿、侄女、姐妹,自己的门生,连胡惟庸母亲的娘家都片甲不留。
过了好一会儿,妙贞才轻声问:“原想着父皇会过几个月,诸位将领班师回朝以后才会将胡惟庸下狱治罪,没想到竟然正月里就动手就。”
朱棣一脸志得意满:“那是他自己作死!你不知道吧,九月的时候占成国派使团进京进贡,此等大事,中书省竟无一人上奏父皇和太子殿下。若不是父皇身边的大太监奉命出城,刚好遇到使团进城,此事还被胡惟庸蒙在鼓里。此等君主接待使团的大事,又被他越俎代庖,君权旁落。”
妙贞也摇着头说:“这胡惟庸不是不知道父皇的手段,还敢如此胆大妄为,当真是几年宰相下来,他竟然觉得大明朝是他当家不成?”
“说到这里,此事似乎也有蹊跷。胡惟庸、汪洋想要架空父皇不上报把责任推到礼部,礼部的官员经过严刑拷打,说此事早已汇报给中书省他们没有责任。汪洋狡辩说虽然自己事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