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顾衍桐的回答,卢旭影显然无比失望。
但女孩迅速振作起来:“我给自己设定了一个期限,如果半年内我还追不到任时也,我就换人,因为我等不起了。所以我其实觉得你很幸运。”
顾衍桐问:“幸运?”
卢旭影答:“你在那么小的时候就认识他了,如果我再年轻四岁,我一定死磕到底。”
顾衍桐轻笑了下:“也许吧。”
卢旭影感觉到了这句轻描淡写的回答里,举重若轻多于实事求是,不甘心地追问道:“我怎么感觉你对他没我那么执着呢?那为什么当年还要告白?”
顾衍桐这时垂眸,思绪一瞬被拉回了十年前,她的大学时光。
卢旭影看对面女人目光忽然变得柔和了些,进一步确认,顾衍桐跟任时也之间,一定还有许多她不知道的事。
“姐,我能问你一个私人问题吗?”卢旭影道。
顾衍桐:“你先问吧。”
卢旭影问:“你现在单身?”
顾衍桐答:“是。”
卢旭影问:“可你已经28了啊。”顿了下又道,“我这样说可能有些不礼貌。”
顾衍桐答:“没事。”
卢旭影问:“你长这么漂亮,为什么让自己单着呢?你是不婚主义吗?”
顾衍桐答:“我没有什么特殊倾向,我只是已经接受了孤独终老的结局,所以单身或不单身的状态对我来说不重要。”
“什么?”卢旭影显然对听到的话有些吃惊。
顾衍桐知道她的“坦诚”可能带着攻击性。可这么多年下来,她确认相比维护和谐的气氛,她更愿意从针锋相对的“辩论”里获得启示。
卢旭影虽疑惑,但也没再继续追问。反而思绪十分跳脱道:“姐你看xx吗?”
顾衍桐问:“那是什么?”
卢旭影这次沉默片刻才道:“我好像知道任时也为什么非你不可了。”
顾衍桐安静望着对面的女孩。
卢旭影接着道,“xx是我身边金融圈姐妹没人不看的公众号,当然,那种顶级富二代一般不看。”
卢旭影见顾衍桐仍旧没反应,便道,“我也说不清,我就觉得,你可能、我是说可能啊,并没那么有钱,但是你却跟我认识的最有钱的人,都有那种全天下都不在意的状态。姐,我能问问你的星座吗?”
顾衍桐这次抿了一口热豆浆,低头看了眼手机,答:“不好意思,我不懂星座。”
卢旭影碰了钉子,道:“那我换个问题,你有没有什么自卑的事?”
听到这个问题,顾衍桐再次看向对面的女孩,忽然像是看到了十年前的自己。
她知道这些年来自己身上发生了变化,但卢旭影是第一个让她清晰知道这一变化存在的人。这让她对女孩产生了些好感。
顾衍桐答:“其实我17岁的时候很自卑,对长相自卑,对学校自卑,认识任时也后,开始对家庭出身自卑,后来即便客观条件发生变化,也没改变我的自卑。”
“啊?”卢旭影很不解,“可是我完全看不出来啊。不是,真自卑的人,会这样表达吗?”
顾衍桐道:“但人是会变的。”
卢旭影问:“我能请教一下,怎么变吗?”
顾衍桐这次的沉默,不是因为她不想说话,而是她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变的。
“大概是——”许久后,顾衍桐才开口道,“稍微勇敢一点,去要本来不属于你的东西吧。哪怕失败了。但要的过程本身,就能让你改变。”
十几分钟后,顾衍桐登了机。
在入睡前,她摸到口袋里卢旭影最后拿给她的一枚胸针。
胸针镶嵌了一圈淡金,整体是白底,字体是红色,中间画着MIT校徽,上下是英文字体,看起来很精致。
这是对话结束的时候,卢旭影快速从包里翻找给她的,说是很感谢今天的聊天,如果不给她拿点东西会觉得心里过不去。
顾衍桐收下了。尽管她不知道是否是因为,这枚胸针也同样代表着跟她分手后任时也的那几年。
机舱里,女人将胸针收进包中,裹上毛毯很快睡着。
*
大约上午九点多的时候,任时也从顾衍桐家中醒来。
男人睁眼的时候,浑身像是散架了一般,头脑也昏昏沉沉的,他下意识伸手去床头柜找手机,才猛然意识到,自己不在酒店。
他坐起身,打量了下屋内布置,只觉得熟悉。很像是……六年前顾衍桐跟室友合租的那间屋子。
可他忽然意识到,这里是顾衍桐在北京的家,也一点点想起了昨晚发生的事。
任时也没有立刻起身,而是试探着喊了一声:“迈迈?”
屋内无人回答。
他猜测,顾衍桐可能去上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