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僚谢尔盖所说的那样,男人被看中皮相可算不上光彩。阿贾克斯不喜欢有人夸自己好看,但不知为何,此刻的他竟没有反驳的打算,只垂下眼,低低地“嗯”了一声。
这会儿,原本挤满旅客的登船梯早已空空如也,阿贾克斯也后知后觉地发现,莉莉丝的身边仅有一只行李箱作伴。
“……怎么每次见你都是这么孤零零的。”
似是催促那般,泊船扬起汽笛,盖过阿贾克斯声量轻微的私语。
莉莉丝转过一张茫然的脸,显然是没听清。而阿贾克斯这回只摇摇头,用食指抵住太阳穴,比了个甚是潇洒的手势。
“一路顺风,莉莉丝长官。”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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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莉莉丝所乘的轮船于荆夫港靠岸。
作为蒙德最重要的贸易港口,每天流动于荆夫港的货物与人口不计其数。码头外簇拥着层层叠叠的特色酒馆,无论对好酒的蒙德人还是暂泊的旅者商人来说都是消遣时光的绝好去处。
见时间尚早,莉莉丝便从一众酒馆中随意挑了家最合眼缘的走进去。她上到二楼的露台位坐下,点了一杯蒲公英特调酒,侧目眺向远方的一色海天。
蒙德无愧于自由之邦的名号,行人的步子总是缓慢,就连空气都弥漫着闲逸懒散的因子。
“是您点的蒲公英酒吗?”
莉莉丝以为是送酒来的侍应,便没回头,只用指尖敲敲桌面,懒懒地回一句:“嗯,放这儿就行。”
“那么,请问这位异乡来的旅者,是否愿意让我用一首诗歌换您这杯酒呢?”
这一别出心裁的提议总算引得莉莉丝从遥远的天际收回目光。
她转过眼,看向那位悄无声息出现在自己身畔的纤细少年。
“温迪,果然是你。”
少年坐在露台栏杆上,翠色的斗篷迎风飘扬。他摁住头上的贝雷帽,手指却温柔地避开了那朵别在帽檐旁的塞西莉亚花。
莉莉丝曾与温迪有过几面之缘,每每相遇时,他都如现在这般坐在蒙德四季如春的和风里,一身生机勃勃的翠色,像一枝悠然舒展的嫩芽。
莉莉丝似笑非笑地盯着他:“我总是前脚刚踏进蒙德,后脚就能被你逮到,难道这就是诗里常写的‘命中注定’?”
温迪伸出根食指,故弄玄虚般晃了晃。
他说:“只要你在风里,风儿就会为我捎来你的声息。”
说着,模样秀美的少年俏皮地轻眨了下单眼,迅速补充一句:“这样,我就能第一时间带上我的木琴找到您这位出手阔绰的客人,不仅能讨来美酒佳肴,还能换来一个沉默却忠实的听众。”
“这么听起来,我还挺像个冤大头的。”
话虽如此,莉莉丝还是成全了温迪的“计谋”,将手边的酒杯递了出去。
温迪也不与她客气,一手扶风,一手执酒,目光则直直地投向那座矗立在海岸线旁的高大灯塔。
虽然它建立在蒙德境内,却是由一位饱受迷雾与寒流之苦的至冬商人出资建设的。当年由教令院妙论派负责设计,愚人众参与监工,莉莉丝则是工头。
也正是这次机会,促成了莉莉丝与温迪初遇的机缘。时光的齿轮已转动百年,二人的模样却分毫未变。
“以你的身份,选在这个时间点跑来蒙德可不是一件明智之举。”
温迪仿佛只是随口一说,莉莉丝便也随口一回:“为什么?”
“我也是在酒馆唱诗时听说的,你们愚人众最近在蒙德境内死了几个技术员,因为这个,某位执行官跟西风骑士团闹得有些不愉快。”
“哦。”莉莉丝漫不经心地应了声,“不好意思,我跟其他执行官同事不太熟,”
温迪轻晃酒杯,脸上现出饶有兴趣的神色:“那难不成,你这回是为了体验羽球节而来的?”
“倒也不是。”
在莉莉丝的认知里,温迪虽看似不重小节,实则是个情商极高的人。既然他不追问,莉莉丝便顺势掌控了主动权。
她说:“我是来找你的。”
“哦?”
直觉莉莉丝此番必有后话,温迪依旧不追问,只眼含笑意注视着她,像是在鼓励她接着说下去。
只下一秒,莉莉丝就向他伸出手。摊开的掌心似有寒雾涌动,被海风吹拂进她透彻的眼底。
莉莉丝:“可以把你的神之心借我用用吗?”
以温迪一贯的脾性,他或许该把系在腰间的神之眼递过去,再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般说一句“神之心没有,神之眼倒是能借你”。
但莉莉丝的语气不像试探,她太笃定了,甚至还能精准预判到温迪的预判:
“不用拿那颗玻璃球糊弄我,我知道你腰上的神之眼是假的。”
闻言,温迪略一挑眉。他将双手撑在栏杆上,不紧不慢地晃了晃双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