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1 / 3)

夜渐深了,月色倒是好;靖王府四处不甚明亮的烛火络绎亮起,偌大的王府显得有些冷清。

而这冷清的府邸中最最冷清的一座小院里,只有两个粗使的小丫头,正围着火上的药坛子打哈欠。其中一个正用手拄着脸的,见另一个要看就要见周公去了,连忙拉着她讲话。

“在这儿当差也快半年了,我真怀疑,屋里天天躺着的那位主儿,怕不是王爷捡来的罢。”

“……要真是捡来的,哪配天天用这样好的参。我看倒是像来打秋风的,求上门来请王爷救女儿一命。这才养在府里天天只用药吊着,连大夫都不给请一个。真是那金枝玉叶,怎会吃的用的都不比咱们好到哪去。”

快睡着的那个似是很不爽被打断睡眠,悻悻回了一句,就要换个姿势继续入梦。

“莲蓬姐姐,这就是你说错了,再怎么比也强咱们不少哇。”起头的小丫头不拄脸了,她坐直身子,掰起了手指头,“有人伺候,吃喝不愁,还有王府小姐的名头。我听赵妈妈讲,这位还有郡主的食邑呢,现下用的不出挑,将来也一辈子不愁吃喝!”

“我呸!什么狗屁郡主,又病又瞎的,真有那富贵也得有命受着!”名叫莲蓬的丫头在月色下冷笑道,“命不能拿在自己手里,就是公主的出身也白搭!”

小丫头听得一激灵,连忙去捂那莲蓬的嘴,慌忙间膝盖撞到了那药罐子,一时间小院里被少女尖叫声、陶器碰碎声、闻声而来的管事妈妈叫骂声喧腾得热闹了不少。

室内,原本熟睡的小女娃已坐了起来,正靠着迎枕听得起兴,外面难得的嘈杂就突然销声匿迹了,刚刚才被人好一顿冷嘲热讽的主角,荣阳郡主陈嘉琬本人,不禁叹了口气。

粉团般玉雪可爱的女孩儿皱着眉头,三指按着太阳穴轻轻揉着,年幼的孩童身体竟因这个动作,有了些迟暮的死气。

“……什么叫自己捅的篓子自己去补上,真是不讲道理。”嘉琬叹气,她回忆着自己被鬼差打回五岁时的那一闷棍,只觉得头更痛了。

双眼被缠了绷带,感官倒是更集中于听觉。她无事可做,便细细回想着这一天发生的事情,还要分神留心外面的动静,原本还算轻微的偏头痛陡然尖锐起来。

四肢百骸中流淌着千刀万剐过的痛楚,终于散去了些,许久不曾有的实体感便清晰起来,能够脚踏实地的触感已令嘉琬觉得有些陌生。

毕竟她自从在慎刑司中死于剐刑之后,就只剩下了一缕幽魂飘荡在人世间,而那漂泊的日子已久到连她自己都数不清了。

嘉琬亲眼见证了灵帝遇刺,朝堂震荡,乱世再现;她浮在半空中,眼看着哀鸿遍野,自己不过是既无能为力、又只能置身事外的一只鬼,嘉琬长叹一声,双手合十,颔首为苍生默默祝祷。

“你倒还算有些良心。”

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嘉琬一跳,毕竟没有人会和鬼搭话,而她做了这么久的鬼,也从不曾遇见另一只同类;更离奇的是,幽魂能神行千里的那点儿特权此刻也失了效,鬼原来也会有动弹不得的体验;那声音倒是泰然自若地自顾自说了下去。

“可真是让我好找,龙脉未断就能捅出这么大的篓子……”

什么龙脉?什么篓子?但此时此刻的情形不容嘉琬发问,更无人会回答。

背后响起猎猎风声,黑白交织的气流在嘉琬身后凝聚成棍棒的形状,为首的上端向她高高扬起,强烈的不安感将嘉琬笼罩。

“亏你还算是半个本地人。自己捅的篓子自己去补上罢。”

根本来不及反应,嘉琬被那一棍子夯中,只觉得但脊柱都要断了,且恨不得把肺从胃里咳出来;下一瞬她就像倒栽进一池暖汤中,那本应使嘉琬窒息的池水却顺着五官七窍、毫无阻碍地流进脑海里,凝成一个幼小的自己的形状,两个嘉琬的灵魂紧紧拥抱在一起,然后融为了一体。

这一段奇妙的体验似乎很久,却又像只发生在一瞬间。巨大的愧疚、不甘的愤恨、对亲人的思念、以及生前与死后的痛楚,在一刹那将她击碎又重组。

这种感觉或许就是重获新生。

再度出生的嘉琬,新生儿一般啼哭起来。

“琬琬,怎么了,别哭……”

……有熟悉的声音在呼唤嘉琬,她却在辨认出来者何人后更加悲伤。

“狰叔,狰叔,对不起,我再也不会不听话跑掉了,我再也不会在你之前死掉了。”

在北部边区有能止小儿夜啼之恶名的狰,却是有些被怀里小丫头的哭泣吓到了,他连忙将嘉琬捧在手中摇晃,试图安慰她。

“琬琬,别怕,狰叔在,你不会死。”

好在嘉琬并不是货真价实的五岁幼儿,纵然情绪失控,她只趴在狰肩头抽噎了一会儿就止住了哭泣。狰心疼从小便鲜少哭闹的女孩儿,将她放在碧纱橱正中坐好,又摸出一方与他形貌反差极大的丝帕为她擦眼泪。

趁着这会儿功夫,嘉琬稍微理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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