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下起了瓢泼大雨。
炼狱没有拿伞。
我就和杏寿郎去给他送伞,顺便去食堂打饭吃。
鬼杀队的柱们还在开会。
庭院口的叶子上有只紫色的蜗牛,我们两个蹲在那看蜗牛嚼草。
杏寿郎问我:“如果没有人来找你,你愿意一直留在这里吗?”
“不知道。”我抱着伞伸手戳了戳蜗牛实话说道:“也许会走吧。”
“...哥哥可以保护你的,我也可以。”
“我也可以保护我自己。”
杏寿郎闷闷地收回目光,在雨势加大的嘈杂里开口:“中午、吃什么!”
我也嚷嚷起来:“我不要吃、鱼!”
“可是蝴蝶小姐说,鱼、对你的恢复有帮助!”
旁边紧闭的木门吱呀打开,杏寿郎微微抬起雨伞,我仰头望见了扎着高马尾的有一郎正和散着头发的无一郎垂眸凝视着我。
他俩都没拿伞,身上已经被打湿了大半。
我和杏寿郎说让他接炼狱回家,我拿的伞大,送他俩回去。
杏寿郎点点头。
走过去撑伞遮住他俩头顶的雨幕。有一郎脸上都是雨水,等我挤到他俩中间才抬眸看我:“做什么?”
“你的伤口不是刚刚才长好吗?淋雨不好。走吧,我送你们两个回家。”我高高举着伞,没感觉他俩跟上来,旋身望回去:“走啊?”
“我们没什么关系。”无一郎轻声走上来平淡道:“倒是你和我们挤在一起,你的衣服不都湿了吗?”
“没关系呀,我那个小背包里有很多衣服的。”我对着还在廊下的有一郎招招手。
有一郎迈开步子,垂头挤在我的另一边说道:“多此一举。”
“蝴蝶忍说了,你身体本来就不好,不能淋雨。”
“...不关你事。”
一阵急风哗地刮过来,我条件反射地闭眼没拿稳伞,眼见伞柄就要跑出手心,两只手伸过来握着我的手背,硬生生把伞拽了回来。
我脸上湿漉漉的,怔怔回头看着同时松手又握着伞把的无一郎和有一郎:“谢谢。”
“我来打吧。”无一郎把我拽到他旁边说道:“你力气太小,伞容易飘。”
掏出小手绢擦了擦脸,注意到无一郎一直看来的目光,我有些犹豫问他:“你…你也想擦脸吗?”
“没有。”无一郎面无表情地压低了伞檐:“只是发现你的耳朵出来了。”
“嗯...你的耳朵不在外面露着吗?”
然后我就听见有一郎暗骂了一声,随后被他用羽织盖住了脑袋。
因为姿势的缘故,我看到了脚边水面上映着的女生梳着低垂的两团髻子,陈金色的眼睛和绿色的衣服形成的画面被水虫的动作弄得波荡不清。
一切都很熟悉。
唯一不同的是鬓边碎发后露出的耳朵不是人耳,而是长着白毛的倒垂三角形。
一颤一颤的,正抖着上面的水珠。
我指着水面,惊慌失措地抬头:“我不是…!唔!”
有一郎一把捂住我的嘴,凑到我跟前小声用气音咬牙道:“你想被抓走吗?”
我连忙摇摇头。
“那就不要说话,盖好脑袋,和我们回家。”
一路上我都是心惊胆战的,乖乖跟着他俩走。
偶尔有熟悉的鬼杀队队员问我怎么了。
我只能把头缩到无一郎胳膊下面。
有一郎上前挡着我的脸,把那个队员骂走了。我才抬头掀开衣服的一角看着回眸望过来的有一郎笑了一下。他郁闷极了,抬手揪着衣服把我的脸包的十分严实。
然后我就听见无一郎磕磕巴巴地说道:“...尾巴。”
下一秒,我被捞住腿弯扛在了肩上,垂头拽着有一郎的羽织,听见他俩兵荒马乱地望家跑,垂眸望着水面上的倒影,我总觉得有些好笑。
「“你...你是羊精?”
“那你就是虎精!”
“虎…虎比羊好。”]
那几道声音被雨声消磨殆尽,远处一声响雷劈开天空,我恍惚从中抽回注意力,发现自己已经坐在了室内的榻榻米上。
有一郎嘴唇发白,跪在我旁边皱眉拿绢布擦我的脑袋。他瞥我一眼,慢慢放下手,叹息一声垂眸道:“…你,你哭什么啊。是我弄疼你了吗?”
我摇摇头,望着自己那根不像尾巴控制不住地掉眼泪。
风声闷闷地撞上障门,我听见无一郎让有一郎先去换衣服,随后在我跟前面对面坐下,他犹豫了一下,拉着我的手凑近小声说道:“小鹃,你是想起了什么吗?”
我望着无一郎问:“我像羊精吗?”
“…不像。”他轻声细语地说道:“小鹃就是小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