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开窗,寒冽的冷风迎面而来,吹得她清醒了不少,月亮隐匿在黑夜的云层中,只露出了一点月勾,时隐时现,如镜花水月,难以捕捉。
梦中之事,使她内心紊乱,心绪不宁,红衣女子的身影不由得浮现脑海,这两件事俱为怪异,不知其中是否有所牵连。
她呆坐许久后才躺下身,看着漆黑的上方木栏,眼神淡淡的,似乎还在思索。
就这么,天色渐明,她只是小息了会儿,没睡熟,眼底一片清明。
兰蕙正想着进屋叫她起身,就见她异于往日的早起,乖乖地坐在床榻上,注视着窗外,安静得有些陌生,不像她。
兰蕙没多想,只当她是还没完全醒过来,上前欠身道:“小姐,该梳洗起身了。中书侍郎府上的嫡四小姐来府上找您,邀去游玩。”
沈宁萱知道是常兰来了,眼中恢复了些许光彩,为了确认自己听得是否清楚,又问了一句:“常兰吗?”
兰蕙笑着点头,沈宁萱赶紧下床梳洗。
刚一到大厅,她一下就看清了那抹丽色,常兰如昨日般穿着一身艳色的衣裙,头上还簪着一枝花,脸上已经没了昨日的土尘,小脸白净的很,更像瓷娃娃了。
常兰也是一眼注意到了她,原本的无精打采一扫而空,换上了一副兴致盎然的模样。
“阿珍!”她小步跑来,握住沈宁萱的手,凑到她耳边,悄咪咪地说:“听说学子居办清河宴,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沈宁萱一向认为学子居就是弄琴棋书画的文人之地,自知自己才学浅薄,欲要拒绝:“不好吧,我不会作诗绘画。”
“怕什么,我们只是去看个热闹罢了,话说这学子居也有武生啊。你就不想看看真功夫吗?那可比别些东西要有趣得紧。”常兰劝说她。
于是在她不懈的努力下,沈宁萱终于向好奇心屈服,与她同去。
学子居中,群群团聚,学子间的学术争论,吟诗书画,闹声不断,此刻平日里默声沉静的文人墨客,高声放词,一杯浊酒下肚,万般志向诉出。
沈宁萱看到杯酒随小溪流水而飘荡,一停,青衫学子举起杯,一口饮尽:“杯莫停,今朝欢喜,友人聚,诉凌云志。”
“萋萋,这是什么?”
常兰想了许久,终于想到曾经二哥哥所说的流水宴,“这是流水宴,任酒杯飘荡,围坐学子待它停后,就会将它一口饮尽,随即作诗。”
“哦~”沈宁萱恍然大悟,顿时觉得有趣:“好好玩啊!······唉,可是没作诗的本领,玩不了。”
常兰眼睛不停地往远处校场瞟,“没关系,文的不行,我们去玩武的。”
沈宁萱点头,两个小姑娘向校场跑去。
校场内,几名武生在台上切磋武艺,有的在投壶射箭,有的在交流剑法。
台上两人打斗不休,拳拳相击,谁也不落谁的下风,台上的人在看戏助威,场面好不热闹。
“那个好像是西虎营的朱大帅三子,朱崇。”
沈宁萱听着常兰说着,对西虎营也略有所闻,西虎营是四大营之一,除此外,还有隼鹰营,狮崇营,左丘营。至于西虎营的朱大帅,她只知他的长子朱胤如今在左丘营做校尉,二女嫁于了文籍阁张史官家的二公子张灏,对于三子倒是没什么印象,许是因为他还在诗书的年华吧。但是与他比试的那人,她却知晓,他是西世侯府的世子,叶苏泽。
“正南,华文,你二人别打了。打了这么多次,也没分出个胜负来,别伤了和气。”说话的人身着蓝衫,身形单薄,袖口的衣角被洗得有些发白,面色清润,似乎是寒士居的学子。
“范子楚,我朱崇今日不把叶华文打得叫爹,我就不下台。”
叶苏泽冷哼了声,“也不知道,到时候,是谁喊爹。”
“当然是你!”朱崇迅速答道:“弱鸡!”
叶苏泽怒气升起,手上的动作愈发的狠厉,朱崇有些没反应过来,被迫抗下几招,难以出手。
“朱正南,看看现在到底是谁叫爹!”叶苏泽冷声道。
朱崇自是不认,开始出手反击,一拳一拳地有力出击,两人又恢复到了先前僵持不下的状态,还扭打到了一起,嘴上也喋喋不休地叫骂着。
“叶华文,小爷我给你脸了,看你爹我不收拾收拾你这个逆子。”
话音刚落,叶苏泽一拳袭来,朱崇分心没挡住,鼻子流出了鲜红温热的血液,“哦~,我爹可没那么不经打。”
朱崇将鼻血随便一抹,招式更狠,与他再度缠斗起来。
沈宁萱看到眼前一幕,不禁鼻尖一痛,好似也被打了一般,咽了一口唾液,暗想:真狠,我以后的郎君必须得是像天上明月般清风霁月的,可不能是破口大骂的毛头小子。
一想到清风霁月,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当日救她的世家公子。她后来也打听过了,他是赵国公府的嫡长子,赵祯,表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