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啦——
三人周围的海水瞬间失去了法力,化作雨水泼下。
“好吧,你通过考验了。”兰时一副委屈模样。
日光愈大,折射而下,兰时的影子搭在巨石之上,弯折如海浪:凉凉的、又带侵略性的。
她丢出手中的翡翠秤,激起几尺高的浪花,海水剔透晶莹,摇身便变成了条条小鱼,鱼尾轻打海面,震起层层波纹。
翡翠秤在这微微涟漪之中急速旋转着,倏尔变为数倍之大,秤盘盈盈悬于五人头顶,透出了四抹柔软模糊的身影。
元澄坐在木舟里,此时捆仙绳也已经解开,她揉了揉僵硬的手腕,晃了晃双腿,木讷地看着眼前一切。
“坐稳啦!”
兰时娇俏的声音传来,可抬头去看,巨石上已空空如也。
四艘木舟被海浪推远,秤盘罩在巨石之上。
轰——
巨石将海域划出了一条路。
不,与其说路,不如说那是沟壑。
一条深深的、将海域无情剖开的沟壑。在那条泥泞而又湿润的小路上,海水已经停止了浪花的跳跃,变成了圈在池中供于游乐、从假山中蔓延而出的细流。
四人身下的木舟也化作风消失了。
再睁眼,他们已经站在了小路上。
抬头瞧去,千尺高的海水立于两侧,犹如碧蓝的水墙,阳光浮动在了最浅的表面之上。
而几人所处的方位,却是海域的底层。
漆黑、阴冷、潮湿。
看不清一丝一毫,连水波也没了生机。
巨大的压迫感,令元澄的一呼一吸都被打乱,她的脸憋得红红的,现在只想赶紧离开。
严泰的表情看起来也不太好,连唇也白了三分,“我、我们快点走吧,我有点喘不上气了。”
四人沿着小路向前走,在穿过了海域之后,他们来到了一条密道之中。
密道还算宽敞,勉强能直得起腰——除了封澈。
元澄跟在封澈后面,看着整日趾高气扬的他,此刻却不得不弯着腰摸索前进,她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但下一秒她就想到了第一世那道令自己化为灰烬的金光,刚要上扬的唇角瞬间便耷拉下去。
她的步子也刻意放缓,与封澈拉开了距离。
小路的尽头是一扇木门。
严泰伸出手,轻轻一拉。
吱呀——
随着木门的打开,厚重的灰尘霎时充斥在不透风的密道里。
“咳咳——”元澄扇了扇眼前的灰,止不住地咳嗽起来。
严泰哎哟一声,赶紧弯腰钻进了木门之中。
走进木门,眼前豁然开朗。
他们走进了一家酒楼,来来往往的食客拿著捧杯,空气里弥漫着美食之香与欢声笑语。
窗外已是浓浓黑夜,时不时地落下几颗零碎的雪。
大堂内,烛火跳跃。
青铜鼎里正滚着羊肉汤,汤面浮起一层淡淡的油,深吸一口气,便似乎已经将香嫩的羊肉吞入腹中;几个贴有梅花的菱口盘上盛着新鲜可口的果脯与糕饼,软糯香甜的枣泥糕在灯火的照耀下更显诱人。
严泰看得口水直流,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拿一块尝尝,却被封澈一掌拍下。
“你!不近人情!冷血!无情!”严泰悻悻地收回手,搓了搓被拍红的皮肤。
“随你怎么说。”封澈淡淡道。
严泰还想再说几句,却被一阵歌舞声吸引,他指了指热闹的大堂中央,“你们看!”
大堂中央围着一群西域来的胡人,他们有的手握箜篌,有的腰挂小鼓,身上缀着一群玉石铃铛,跳起舞来,清脆之音似花瓣飘落,落在每个人的心里,宛若落在了一片宁静的湖中,湖光涟漪,悠长而来。
元澄的心情也被这热闹的一幕而带得雀跃起来。
一个店小二从人群之中钻出,肩上搭着一块白布,腰间别着一个鎏金牛角,他搓了搓手,对着四个人说:“四位是打尖还是住店啊?”
“你怎么知道我们是四个是一起的?”元澄拦住了想要回答的严泰,率先问道。
“这个嘛——”店小二捏起白布的一角,擦了擦汗,随后笑道,“因为四位是一起从门外进来的,咱们‘醉春风’的门,只进友,不进敌。”
封澈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嘀咕道:“不进敌,恐怕是以敌为友了吧。”
店小二似是听见了,但他只是笑呵呵地看了一眼封澈,并没有解释什么。
元澄继续问:“你这明明是家酒楼,难道还可以住店么?”
“难道咱们不在归墟了?”严泰悄悄地说。
“不,咱们肯定在归墟里。”霍栖否定道。
“当然。”店小二点点头,“我们醉春风一楼、二楼是用餐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