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推的几本书,昨天熬夜看了?”
“看了。”
“什么感想?”
雁屿垂下脑袋:“理论好难,计算机也好难。你们搞天体物理的,真的很厉害。”
鹿临洲失笑:“这有什么厉害的,只是比别人早知道一点而已。现在你不也知道了?”
他把擦干净的书本递给雁屿,说:“以后别熬夜自己琢磨了。有不懂的可以问我,我随时随地有空。”
说着,他随口问了几个代码方面的入门问题。雁屿运转大脑,一一认真作答。
但这次她的大脑运转得有些过速,防火墙不知不觉间失去了戒备。所以当鹿临洲在几个问题过后,极其自然地问出“那你重新看了我资料里的户籍地吗”,她也极其自然地跟了一句“看了,就是余塘啊,你又演我”。
最后半句近乎撒娇的尾音陡然飘散。
但已来不及。
桌上一片死寂,两个人一齐陷进这种熟稔语气带来的僵硬。
雁屿恨不得把脑袋埋进面前的粥碗。诸如“说多错多”“言多必失”“祸从口出”之类的巨大弹幕在她脑海里疯狂跳跃,她低着头,心想以后坚决不能再跟鹿临洲多说话,最好能成为其他人的助手,或者想办法从这个项目组脱身——
“不可能,别想了。”鹿临洲说。
雁屿:“……”
她说话了吗?她没说啊!这个人怎么回事啊?!
鹿临洲哼了一声:“看你表情就知道你在打算什么。”
雁屿:……她都没抬头!!!
她咬紧嘴唇,默默戴上一张死人脸,满心都是如果真不能从项目里脱身,那就拖一天是拖一天,能拖到交流团回燕蓟就好。
至于余大的知情人——
她的同学嘴都严得要死。而鹿临洲身边的人,既然能坚持这么多年,就算偶尔会被他骗得漏出一两句来,也不至于在这几个月里全线崩溃。
……一定会这样的。
一定会。
这幅打定主意要捂耳朵装死的模样,看得鹿临洲偏头笑了一声,一方面被气到无语,一方面又觉得这副顾前不顾后的鸵鸟样过于好笑。
他闭了下眼睛,心底的某个猜测因这只掩耳盗铃的鸵鸟而越发肯定。他指节慢慢攥紧,有心想说句冷语,但看着对方毛茸茸的发顶,最后还是只问出了一句:“还吃不吃了?上午工作量很大。”
雁屿的勺子在几乎没动多少的粥碗里晃了晃,说:“我吃饱了。”
鹿临洲瞥她一眼,面无表情移开视线:“那走吧。”
两人起身,一前一后走到食堂门口。
雨停了,来往的学生熙熙攘攘,校园被人声挤满。但有个声音在这中间显得格外突出,很快追到他们身后。
“——学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