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2 / 4)

紧手,局促地杵在门口,思量该说些甚么打破当下的沉默。

虽然她和四皇子接触的机会甚少,甚至内心对他还有几分畏惧,可在她的认知中,他只是个被犯了过错的生母连累的可怜人,小小年纪就软禁于竹苑,到处都是监视他的暗卫,与笼中鸟无疑。

惜玉和六皇子都说他是个心地柔软、非常良善的兄长。

而且,他也帮过她几回...

卓清绾隐隐觉得他与宫内那些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不同。

他,应是个值得往来的。

思及此,卓清绾心中的恐惧逐渐消减,大着胆子抬头打量他。

傅寒川背影比起习武的六皇子确实单薄了许多,也许是因为他身子骨弱,积年累月的不断药,身上似有若无的带着一股苦药味。皎洁的月光照在他侧脸上,蒙着一层隐隐约约的神性。她突然明白了为何国师说他的命星所在之处尤为重要,且这番说辞无人质疑,单看这张脸,很难让人不相信他是天神下凡。

卓清绾好奇他在专注地看什么,于是小心翼翼地挪动步子靠近,探头通过窗子往下面望。院子里漆黑一片,除了在风中瑟瑟作响的竹林,实在没什么独特的。

傅寒川瞄她一眼,被她鬼鬼祟祟的小表情逗笑。

他一笑,眼角眉梢都带情,看得人心神荡漾。

卓清绾赶紧规规矩矩地站好了,内心犯嘀咕:

同是皇帝的儿子,他的皮相却与六皇子截然不同。

惜玉说,四皇子的外表更像醇嫔一些,尤其那双勾人的眼睛,母子俩简直是在同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皇帝当初有多爱醇嫔的眼睛,后来就有多厌恶四皇子。

前些年,皇帝虽信了国师的那套言辞把他接回宫中,为其修建了竹苑,更耗费许多银子和人力在苑中打造了一处温泉,看似是给他这个罪人之子莫大的赏赐,实则和软禁无疑,只保他不死罢了。

在这世上,死是最简单容易的事情,如何顺顺利利的活下去才是最难的。

不合时宜的,卓清绾竟产生了与他同病相怜的心情。

她斟酌了一番字句,小心翼翼地开口询问:“皇兄在看竹苑外面的景色吗?”

“不是。”

他抬手指了指阁楼下方热气氤氲的温泉。

卓清绾不解:“温泉有何好看的?”

傅寒川温和地笑,说出的话却十分可恶,“确实没什么好看的,天天看也腻味了。我只是突然想起来,你第一回误打误撞闯到这儿,被吓得摔进池子的场面。”

整个人在水中泡了一遭,发饰和衣衫乱糟糟的,慌乱中连站都站不起来,不停地挥舞着胳膊挣扎,抓住他这根救命稻草死活不肯松手。

从水里出来的时候,她冷得浑身瑟瑟发抖,发丝上啪嗒啪嗒地掉着水珠,眼睛、鼻尖、嘴唇全都红艳艳的,像颗被雨水打湿的莓果,欲哭无泪的愣在那儿。

天可怜见的。

“……”

卓清绾面色尴尬。

如此窘迫的场面,他不但记得清清楚楚的,还故意提起来羞她。他和六皇子不愧是亲兄弟,骨子里都一样顽劣,她要收回方才同情他的话。

傅寒川扫了眼她气鼓鼓的面颊,暗暗发笑,转身去衣柜的夹层中取出只锦囊给她。

卓清绾迟疑了下还是接过来,拿在手里掂了掂。这物什鼓鼓囊囊的,隐约散发出一股香味。她问:“香囊?”

傅寒川摇头,“里面是晒干的橘皮和竹叶。你拿回去做成香囊随身佩戴,觉得恶心眩晕就拿出来闻一闻,能冲淡血腥味。”

他竟心细到如此地步,已发现她上回晕倒不是因醉酒。卓清绾握着这枚锦囊,不知怎的,鼻头逐渐发酸。她入宫以来得了许许多多的赏赐和赠礼,每一件都价值连城,她看了几眼就叫双儿装箱造册放在了私库中,再没拿出来过。

卓清绾素来对身外之物没有太强烈的渴求。

人活在世上,心中总有一些存在贵重到金银无法衡量。

离开江南之后的日日夜夜,噩梦无休止地缠着她。

她觉得自己一辈子也走不出与亲人生死别离的痛苦,面上却不敢表现出分毫。她被养在皇后宫中,衣食住行都由皇后身旁的人照料,若总是一味沉溺在悲伤中,传出去反倒成了皇后娘娘苛待忠臣之后,有损她贤良的名声。

卓清绾没那个胆子。

此时此刻,在偏居一隅的竹苑内,她握着一枚锦囊,隐忍的情绪在顷刻之间爆发,如洪水猛兽般将她吞噬。卓清绾絮泣,“谢皇兄...”

傅寒川从袖中掏出帕子给她,寻思片刻,从柜子最顶层抽出一张长的软垫铺在纸窗下方的空处,扶着她坐下。

卓清绾觉得这动不动就掉眼泪的毛病实在不好,手指不停搅着他的帕子,抽抽搭搭的为自己辩解:“我先前没那么爱哭...”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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