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
卓清绾打了个寒噤,一股接着一股的寒意从脚底涌上来。
她心有恐惧,不敢闭眼,直勾勾地盯着窗外透进来的那一点月光,喃喃:“明日就把六皇子送的东西全部还回去,你亲自去,千万别出差错。”
双儿知晓她的担忧,哎了声,轻轻拍着她,哄:“公主睡罢,奴婢在这儿守着您,您且安心。”
***
翌日,阳光明媚,碧空如洗。
卓清绾用完早膳,满腹心事地躺在摇椅上发呆。
没一会儿,双儿一瘸一拐地进来,借口说公主近来喝药嘴里发苦,叫她们盯着小厨房做些甜食拿来。卓清绾懂了她的用意,特意加上句:“换些新花样,从前的都吃腻了。”
婢女们领命离开寝殿,顺手带上了屋门。
闲杂人等终于退下,没了旁的顾虑,卓清绾立马坐起来,招手让双儿来身边,焦急地问:“东西都送回去了?”
“奴婢做事,您且放心。不过,这不是最要紧的...”
双儿伸长脖子往窗外瞧了眼,确认无人偷听,这才压低嗓门,道:“宴会上的刺客抓住了。”
卓清绾一惊:“谁?”
“竟然是御史大人的孙女,秦柳儿...”
双儿长喘了口气,“身边的婢女。”
卓清绾脑海中模模糊糊浮现出一抹倩影,秦柳儿,她在宴会上当是见过的,仗着出身优越,行事嚣张跋扈,甚是不喜她这个从江南来的公主。
没成想,竟是她身边的人出了岔子。
卓清绾仔细回忆,可惜对那日跟着她来参加宴会的婢女毫无印象。
双儿道:“六皇子昨夜已派人将御史大人押入大牢了...”
这几个月卓清绾在宫内也没闲着,她跟在皇后身边,好歹把上京城那些闺女们的家世背景搞清楚了。御史大人是贫苦出身,走科举之路入朝为官,“其家中有两女,长女嫁给了自个儿的门生,秦柳儿之下,还有个四岁的弟弟,对否?”
“您记得真清楚,一点儿没错。”
双儿跪坐在她身边,手搭在她膝头上,严肃道:“奴婢瞧着此事波及的范围不小,宫内已经传开了,那婢子在秦柳儿身旁伺候不过一年,是从人牙子处买来的,六皇子连夜派人去查了她的底细,竟丝毫错处都查不出来。她一口咬定背后没有人指使,还未等被拿下,就已经咬舌自尽了。”
卓清绾一听咬舌自尽,胸口那股恶心劲立马往上翻腾,她倒了杯茶,一饮而尽,冲淡了唇齿间的腥涩。
“天子居住的皇宫竟发生如此骇人听闻的刺杀,死的还是国公府的独女...罪魁祸首的底细被处理的干干净净,她说没有幕后黑手,谁会信。陛下定然会彻查此事,不止为了自个儿安心,更为了给闹腾不休的国公府一个满意的交代。因而,御史大人、四皇子,连同我在内,凡涉事者,统统都不会逃过此劫。”
双儿骇然,“关您何事,您从江南来,就是个养在闺中的娇女子,同上京城这些达官贵人丝毫牵扯不上,就算要查,也不该怀疑到您头上罢。”话又说回来,“四皇子被困于竹苑内,此事与他就更没干系了。”
“有没有干系,不是咱们说了算的。”
自从进入皇宫以来,烦心事一桩接这一桩,让她心里发慌。卓清绾总觉得眼前发生的只是冰山一角,更可怕的还在后头等着。
她大病初愈,一想的多了就头疼难忍。
双儿扶着她到榻上休息,可卓清绾心中藏着事,始终难以入睡。她翻身把双儿叫到跟前来,同她说:“皇后娘娘让我在殿内安心养病,实则是警告我不许出去。可六皇子不在宫中,其余两位公主忙于准备婚事抽不身与我见面,更何况各宫门口的守卫都没撤掉,我想去寻谁说个话也是不可能...”往后究竟在提防甚么。
双儿也想不清楚,宽慰她说也许是多心了。
卓清绾想不出个所以便不再想了,睡了个午觉起来,她到院子里晒了会儿日光,浑身暖烘烘的,连带着心中的阴翳也消散不少。
有个年岁不大的婢女拿着药膏来给她额上的伤口上药,“这是皇后娘娘特让太医院调制的祛疤膏,娘娘还说了,让您放心,用了这药脸上是不会留疤的。”
卓清绾登时坐直了,“母后来过?”
婢女笑:“是娘娘身旁的溯溪送来的。”
卓清绾抿嘴,若有所思。
婢女给她上完药便退到一旁候着。
卓清绾身体里那股若有若无的不安感拉扯着她的五脏六腑,火烧一般疼。
她实在躺不住了,命人将躺椅搬回屋内,自己摇着扇子在长廊中来回踱步,心里琢磨:甭管皇帝要真查她也好,或是命人走个过场也罢,总之她都逃不过这一劫,屋里关于四皇子的东西是不能再留了,丢了被发现会坏事,不丢被发现更倒霉,左右思量之下,唯有还给他去。听闻竹苑的暗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