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闻所未闻,世所未见。
而且,那是公子的笔迹。
云招左右看看,关上窗户,坐到狗面前,咽下一口唾沫 ,问:
“你?”
纸上写着:
卫二
云招歪着脑袋琢磨一会。
少倾,抬起腿便往卫赋兰身上踢去。
“你唬谁呢?就你这样儿还想冒充二爷?你看看你这两个狗爬字!露馅了!知道吗?”
卫赋兰被踢得在地上打了个滚儿,又快速爬起来,叼着笔,继续在纸上写。
没办法。
这写的字倒是像个样,勉强能认出来了。
可是学自己的笔锋,却也不容易啊!
卫赋兰曾经引以为傲的书法,此刻却成了与云招相认最大的阻碍。
救墨雨练的那六个字,就花了他一天一夜,现在要问的事情如此之多,他该从哪下手?
云招没再与他纠缠,看了眼外面的天色,换了身衣服,撂下一句“公子失踪了,我得去禀告老爷。”便匆匆离开。
与笔奋战的卫赋兰闻言一愣。
他不是早就失踪了吗?
*
三日后。
云招带着一身风雪,风尘仆仆地从外面回来。
原本没打算理这条狗的死活,可当他走近,看到狗身上的一张张墨迹时,沉郁的眸中骤然散发出光芒。
他拾起纸张,一字一句地读过去......
每一张上面,洋洋洒洒写得都是二人从小玩闹的事迹,三十余件童年往事,其中不乏隐秘,绝无可能作假。
云招浑身剧烈颤抖,眼眶通红地把卫赋兰从纸堆中捞出来,转身便跑。
背上的鞭痕裂开,上衣染血,他浑然不觉。
云招此时心气激荡,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要在老爷上朝前,把公子的事告诉他!
公子仍在!
公子回来了!
也许是云招太过激动,抱着卫赋兰一路小跑,抖得像筛糠,令卫赋兰被迫从昏睡中醒来。
云招一边跑,一边喘着粗气继续说:
“老爷如果知道你没死,一定会很高兴的!也一定会想尽办法把二爷的身体找回来!”
一听要去见父亲,卫赋兰耷拉下耳朵。
他不像云招那么高兴。
他的父亲,卫明决,卫家如今的当家人、永安侯,不久前刚升任一品太师,可谓圣眷正浓。
然而这圣眷半分没福佑到他头上。
儿子被杀时,是父亲升官日。
也不知是谁牵连了谁。
卫赋兰原先还只当父亲是相信他没死,才秘不发丧,直到此时才恍然想通。
侯府一切如常,只字不提他,是怕白事冲了喜事罢?
来到书房前,走出两个人。
前头的中年男子伟岸高大,不苟言笑,后面跟着一个清隽儒雅的青衣少年。
云招煞住脚步,稳了稳气息,垂首唤道:
“老爷、大少爷。”
卫明决皱着眉头,下颌一小撮胡须微微翘起,不悦道:
“你来干什么?要你找的人,找着了吗?”
“还、还没有,但是!”
云招话未说完,忽然被怀里又脏又臭的狗给捂了嘴巴。
卫明决瞪起眼睛,“你抱狗干什么?”
云招从狗爪子里挣出个缝隙,努力解释:“他是!唔! ”
那狗两只爪子又扒拉上去,在云招脸上一顿捣乱。
清秀的小脸霎时变成个花脸,卫明决斥道:
“你犯病了 ?想再挨顿鞭子?还不滚开!没找到人就给我死在外边 !”
云招无可奈何,退到一边,眼睁睁看着卫明决和卫映兰走远。
狗爪子也安分下来。
云招恹恹道:“公子,你为什么不让我说啊?”
卫赋兰有气无力地“汪汪”两声,云招一拍脑袋,抱着狗跑回屋。
屋里,云招和卫赋兰相对而坐,卫赋兰面前重新铺了一叠白净的纸。
一个嘴上说,一个纸上写。
总算可以好好交流了。
卫赋兰:“怎么回的京城?”
云招:“你落水身亡后,事情传回侯府,老爷急招我问话,我只好先一步回京。我回去没多久,大少爷就、就带着你的尸体进京了。”
卫赋兰:“我真的死了吗?”
云招:“当时你的身体漂在河里,捞上来的时候已经没有呼吸了,我找过好几个大夫,都说是死了。怪就怪在尸体运到京城时,却毫无无泡胀、腐坏的迹象,看着就跟活人一样,可是找了太医、仵作,又都说确实是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