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兰·君莎摘下染血的医用手套,扔进下属打开的塑料袋里。“君莎先生。”下属说道。
“怎么?”
“联盟拒绝将水直子小姐交由警方看管,此外,兹伏奇·大吾先生想要见您。”
大尾立戴着一顶警官帽,甩着尾巴跑得吧嗒吧嗒,其后跟着一言不发的冠军。“瞪我做什么呢,大吾?”君莎若无其事地笑了,“如果早些将水直子交给警方,事情不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我叮嘱过你不能让水夫人单独行动。为什么?”
“你该质问的是,格列盖达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间房里。”君莎往红线内覆着白布的尸体看了一眼,“可惜,她已经无法回答你了。”
“你在预设立场,君莎。你擅自预设水夫人与水直子的立场,擅自决定她们是‘可牺牲的’。我不认同。”冠军严肃地说,“我不会将直子小姐交给你们。既没有证据指明她参与了水舰队的行动,警方没有介入的理由。”
“同样没有证据指明水梧桐领导了水舰队的行动,也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何?”终于感到无趣似的,君莎呼出一口气来,笑意从他的唇角彻底消失了,“这么多年你是一点没变,大吾。但是不赖,我们的确需要一个温柔的、心软的,不愿牺牲任何一人的冠军。可你未免太天真了。”
“你……”
“好,到此为止。”君莎举起双手,“我不是来同你吵架的。不为别的,至少为俐俐小姐着想一下。大吾,因为你的恻隐之心——”
墙角立着一尊吼爆弹形的金属扩音装置。叮咚声后,来自船长室的播报声响起:“请各位旅客稍安勿躁,返回舱室……关于晚十一点在一等舱发生的伤人事件,安保团队已锁定嫌疑人,并封锁嫌疑人所在的二等舱R01室……”
警官被一把扯住了领带,戴着银色指环的手指几乎要将布料捏得走形。君莎抬头,咫尺间的蓝眼睛已没了温度,怒意使他的嗓音变得沙哑:“俐俐不是你们的维/稳工具!警方——呵,警方。”他用力呼吸了一下,喉结上下颤动,“警方什么时候无能到了这个地步?看不住一位受害人,甚至,需要无辜的民众充当凶手,好替你们安抚人心?”
“我只知道一位可怜的夫人在船舱内遇害了,而在推定的行凶时段,俐俐小姐没有不在场证明。”君莎冷冷答道,“你要声称,凶徒是一位身披铠甲、手持长剑的神秘男性?让我向全船通报如何?”
“…………”
冠军面色沉沉如风雨欲来。但他松开了手,低头,带着一点颓然的意味。君莎终于叹了口气:“ 你知道‘圣安奴号’不是什么寻常去处,国际刑警既来了这里,怎么可能置身之外?”说到这里,他往多年好友的肩头拍了一拍,“这是俐俐小姐的主意,从未有谁强迫过她。大吾……她是一个清醒的姑娘,你不及她。”
留意有人接近,大尾立挺直身子,耳朵一动一动,继而以悠长清亮的叫声向君莎报信。君莎回以颔首,忽地听见大吾问道:“你们与她,达成了什么协议?”
“……俐俐小姐可以采取任何行动,在不被目击的前提下。毕竟我们声称‘嫌疑人已落入控制’,一旦被目击到,就没办法解释了吧?”
“…………”
“你呢,暂时打消了去找她的念头比较好。”在下属走近之前,君莎压低声音说道,“多少忍耐一下吧。明天圣安奴号就会靠岸,抓获水梧桐的时间不多了——什么事?”
“君莎先生。”跑得气喘吁吁的警员说道,“水直子她——水直子她失踪了!”
※
樱花鳗的喙部聚起了粉紫色的光晕,[精神干扰]的爆发仅在一瞬之间。溜溜糖球发出短促的惨叫,被能量的狂潮掀开了几米远:“——溜溜糖球!”
水直子跌坐在地,衣角溅满了脏臭的水,但她顾不得狼狈,手脚并用地向宝可梦爬去。小水蛛被打得四肢打颤,挣扎着想要起身,一记[嬉闹]猛烈命中了它的头顶。溜溜糖球踉跄几下,一头倒在了四散的尘土之间。
“放弃吧,直子小姐。”
玛力露丽笑出一口阴森森的白牙。水直子将溜溜糖球护在怀里,喉头忽地一凉,一只红彤彤的钳子竟然抵在了她的脖颈间。铁螯龙虾。直子不自觉地吞咽唾沫,鼓起的皮肤表面擦过金属般的钳口。那摩挲声轻柔而脆弱,仿佛折断她的脖颈,就如同折断一枝细细的花茎般轻易。
“夫人若出了事,小姐您的性命同样不保,反之亦然。”静雨步出阴影,“明明老大已告诫了两位,为什么急于送死呢?”
视线触及两眼通红的女孩子,他顿了顿,遗憾叹气:“事到如今——”
“等一下!”海潮说,“让我来了结她。”
“……为什么?”
海潮用力抹了一下鼻尖,粗声答道:“老大说的,谁知道你和这丫头什么关系!”
静雨皱眉,但他示意铁螯龙虾松开钳口,失去钳制的水直子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