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我就是会介意……”
她将手从他的手掌下抽出来,发白的指尖深深陷入床沿:“俐俐子和我是不一样的,我没有依据,但我就是知道。她是温柔又强大的人,在我难过的时候会安慰我,在我被欺负的时候会保护我,而我……而我……”
眼泪再次从她的眼中滑脱,一滴一滴地落在她的腿上:“我和她不一样,我知道的……”
“俐俐。”他将手放在她的肩上,“你什么也不知道。”
俐俐低着头不说话,月光照着她湿漉漉的睫毛,如同洒上一层银粉似的。大吾握住了她的手:“我得向你道歉。几小时前我才意识到你可能是这样想的。我理所当然地认为你与俐俐子之间的了解颇深,不会产生这一类的误会。但……很痛苦,是吗?俐俐子是你的好朋友,偏偏因为我,你不得不去设想那些问题。可我对此一无所知,甚至一而再再而三地敦促你做出决定。”他垂下头,“我听说最近你过得不好,我想也是。抱歉。我应该早些来见你的,而不是让你等到今天。”
“你已经做的够好了,从来都是我在纠结一些奇奇怪怪的事……”
“感情上的事可不是那样衡量的。作为你的男朋友,我应当考虑的是你的需求,而非以寻常的角度的好或不好,反之亦然。”
“你……你还不是……”
“迟早会是。”大吾走向桌边,拿着那封信件折了回来,“至于俐俐子……请你先读一读她的留信吧。”
【亲爱的俐俐,
如何?你同大吾在一起了吗?
我想我可能操了多余的心,但没关系。我想你们尽早和好,所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就这样来啦!你会责怪我吗?
不论你想不想,会不会,都已经完全不打紧啦。
唐突地说,这是我作为“俐俐子”写给你的最后一封信了。自从我出现的那一天起,我始终考虑着这个问题。现在就是那个时候,我是这么相信的。
我想你已经有所察觉,“俐俐子”并不是从你的意识中衍生出的人格。但是抱歉地说,我仍然无法告诉你我是谁。别担心,我所谓的“离开”并不意味着死亡,仅仅是字面意义的离开而已:俐俐子会离开你的身体,不再借用你的身体写信、溜达、或是做些别的什么。但我会记得你,俐俐,就像你会记得我一样,是不是?倘若你一定要我回答“俐俐子究竟是谁”这个问题,我会讨巧但真心地告诉你:俐俐子是俐俐永远的朋友。
近来你的情况不怎么好,我大约是知道原因的。但我无法开解你,因为这意味着我必须向你解释一些问题。俐俐,我为我的袖手旁观感到抱歉,并且为我一直以来的任性感到抱歉。因为我的存在,你不得不承受更多的心理负担,不得不遭受更多的流言蜚语,不得不面对那些与你无关、与我有关的算计与阴谋。甚至,正当我写着这封信的时候,我才想起你腿上带着新伤,而我完全忽略了这一点,现在它因为我毫无顾忌的动作裂得更大了……
粗略一算,我对你的抱歉真是蜈蚣王的脚都数不过来。但这不是我帮助你,或者说,我偶尔为你做出一些微小贡献的理由。更重要的理由是:我非常非常喜欢你,俐俐。你要相信你是天使般的姑娘,你要相信:你值得受到珍视与爱护,你值得世间一切美好的事物。我无比希望你能获得永远的幸福。
总有一天我们会见面的,至今我仍然这么相信。不是作为“俐俐”与“俐俐子”,而是作为“俐俐”与“???”的全新相遇。俐俐,我们下次再见。
——爱你的俐俐子】
俐俐握着信件,手指微微颤抖。为什么这么突然?她不曾向俐俐子道别,她不曾向俐俐子表达她的感谢。俐俐子是阳光般的姑娘,住在她的体内,就好像阳光不分时节不分天气地照耀着她,即便在最最灰暗的日子里,那份温暖始终熨帖着她的内心深处。俐俐从未想过俐俐子会离开,朋友也好,家人也好,甚至大吾,谁都有可能离开她、抛下她,因为可控或不可控的因素,可她相信俐俐子不会。然而俐俐子终究是离开她了,就在刚才,近乎突然。她对她失望了吗?
“你在自责吗?”大吾问。
俐俐三度想要流泪,可体内的水源似乎已经枯竭,再也酝酿不出泪水:“我没敢问她的想法,我下意识地躲着她。也许……是我让她为难了。”
“并不是那样的。”
大吾将信纸稳妥地叠好,稳妥地放入信封:“因为,是我先对她说的。”
“……?”
“我喜欢俐俐,我想向她告白,我想与她交往,我想与她做些更亲密的事——这些,是我先对俐俐子说的。所以我想知道她是谁,因为她似乎是俐俐的一部分,又似乎不是。我不知道应该如何对待她。”
“……………………”
“如何?”他偏头,略带顽皮意味地笑了一笑,“你要责怪我吗?”
俐俐颤动嘴唇,发不出一点声音。她的认知——长久以来的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