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信看着桌前故作哀愁、实则得意的女人,无法将她与当初那个清纯温柔的小婢女看成一个人,而曾经的那些浓浓的情意也仿佛一戳而破尽数消散。
李信想,果真是奴婢出身,纵是有些见识也改不了骨子里的粗俗;再想起自己的新婚夫人,仙姿玉色、倾国倾城,一时有些痴意。
秋玲十岁那年就跟在李信身边,从小婢女开始,后来上面的姐姐们嫁人了,她就成了郎君的贴身婢女。她伺候得好,又爱慕郎君,平日里难免带些情意来,而李信也非是木头人,少年人总是有许多冲动,秋玲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但她是留的最久最得心的一个。
最初的添香早被老夫人撵出府,最美的萱萱也早被秋玲使计令郎君厌弃,剩下的都不过是在她不方便时排解用的。
所以,秋玲是个很了解李信的人。了解到李信话说完的那一瞬间,秋玲就察觉出不对来。
“郎君?”她下意识的变得温顺,脸上升起一抹柔美的微笑,不了解她的人只会就会觉得柔顺美好。
曾经的李信自愿被这种表象迷惑,而见过世间极致的他却不想再沉浸在这种表象之中,仿佛打破了的镜子让自己坠入更加镜花水月的世界。
到底是曾经喜爱的女人又许过名分,李信不曾像添香、萱萱以及其他人那样冷漠,他语气平淡的说:“夫人进门,你也不用在我身边贴身伺候了,等会儿与我去正院,给夫人敬茶。”
秋玲被这平淡的语气给惊住,二人定情以来,郎君从来未用这样的语气跟她说过话,她讷讷不安地看着李信,期望他给她一些鼓励,却见李信神色冷淡,仿佛昨夜还纠缠至深的爱郎是她想象出来的。
为什么会这样!秋玲心神大乱,不顾身份地走到李信跟前,抓住他的手,祈求般问道:“郎君,您……”为什么要这样看我?您不爱我了吗?
她欲叱问李信,却在见到李信眼中的不耐时,噎在嘴里说不出来。她此生已尽数托付给眼前之人,他就是她在李家唯一的依靠,秋玲心痛万分的同时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勉强微笑道:“郎君,您待我真好。”
话一说完,秋玲想起了萱萱,那个清丽柔美却最终枯萎在后院里的女子,明明不过双十年华却形同老妪,麻木苍老。
不,她不是萱萱,秋玲安慰自己,她才不会像萱萱那样蠢,无论如何只要她还在郎君身边,就有翻身的机会。
她如往常一般靠在李信的身上,玲珑的身段贴着他,手指轻轻勾了勾他的手。换做往日李信必定要说些甜言蜜语,怜惜一番,可今日不知怎的却没有了这样的冲动。
他皱着眉,不着痕迹地推开秋玲,“你日后也是半个主子的人了,勿要再做这些轻浮的举动。”
听此一眼,秋玲心彻底凉了,甚至觉得郎君仿佛换了个人似的,明明昨夜二人还交颈而眠,不过短短半日,怎的就全然不同了呢?
莫不是有人在郎君跟前说她坏话了?秋玲没想到莲姐儿那边,毕竟才刚进门,人都没认全,也是不把这个刚进门的夫人看在眼里。
所以跟着郎君去正院的时候,一路上秋玲想的是如何昭显自己的宠爱、如何压住夫人,日后好把管家权给拿过来。
她跟在李信后头,慢他半步,暗自令两人贴近,塑造出一种关系极为亲密的样子。
却见李信进门后,眉眼似是被融化了一般温柔许多,甚至眼中还流露出一丝痴迷,她的心也跟着乱跳个不停,有惧怕、有慌张,还有一丝不明的感情,仿佛在等待谜底的揭晓。
若说之前秋玲还能维持住神色表情,现在却慌乱起来,直到她见到了夫人,那个昨日刚入李家门、正院的主人,心瞬间停下来。
无知无觉般看着郎君亲密的称她“莲儿”,眉眼温柔,好似回到了昨夜,只是故事中的女主人公换了一个人。
秋玲怔怔地低着头,任李信说,本能的跟着点头称是,直到出了院门才感觉到身上被冷汗浸透,迎着灼灼日光,心却跟掉进冰窟一样。
莲姐儿坐在窗前,想起适才见过的秋玲,心里很是复杂。她刚入门夫君就纳妾确实不好看,可瞧见秋玲的样子,不爽之时又有些怜悯她。若说之前她还有些忌惮,如今她是半分都没有这种想法了。
李信此人,着实冷心冷情。
李信不知莲姐儿对他的评价,他将人都赶出去,房间里只剩他两人,他坐在莲姐儿的身侧,伸手拦过佳人,头埋在她肩上,深深吸了一口美人香。
“莲儿勿恼,你若不喜,后院那些人我就将她们撵回家去。为夫有你,似如鱼得水,旁的人勿要放在心上。”
莲姐儿整个人都僵住了,这辈子还是第一次有人与她这般亲密。她伸手推着李信,却被李信捉住手握住,灼热的温度令莲姐儿很不自在。
“郎君,妾身并未不喜,她们都是您的房中人,如何能放回家去,再者于您的名声也不好。”莲姐儿低头略有些慌乱地说。
李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