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过茶后,李母留夫妻俩二人说了会儿话,不到一盏茶时间就令他们回去了。
打发走婢女后,李母坐在椅子上沉思了许久,问身边的贾娘子,“扈娘,你觉得那杨氏如何?”
贾娘子给李母奉上茶,回想起杨氏的绝世之姿,不由失神。
“说句心里话,老奴活了这么些年,还是第一次见到夫人这样美的人,便是都城里的皇爷都未必有郎君这样的好福气。”贾娘子说得实在。
李母被贾娘子的话逗笑了,摇摇头道:“哪有你说的那么好,都城是什么地方,杨氏美归美又岂能跟那些贵人相提并论。”
“哎,是老奴眼眶子浅,老奴是真这样想的。”贾娘子自打嘴巴道。
李母不说话,不赞同也不反驳,其实心里未必不认同贾娘子的话。正因如此,她才忧心,自古红颜多祸水,这样的美人嫁进他们李家,也不知是福是祸。
若是福,那自然是极好不过;倘若是祸害,那就别怪她这个当婆母的狠心了。
李信一路牵着莲姐儿回来,还没等坐下,管家过来禀报,说是长房来人,家主召家里的几位郎君前去。
李家的家主,既是主支,又是李家的族长,掌管整个李家之事,李信闻言自不敢耽误片刻,与莲姐儿解释后,急匆匆的往长房赶去。
莲姐儿心里松了一口气,于她来说,此时能不予李信相处是再好不过了。
经过这短时间的相处,莲姐儿也略略瞧出些李信的为人,总而言之,非是大恶之人,但也不是多么好的人。
刨除掉家世,他相貌平平、气质不同,脾气对着她倒还行,然而“还行”是在看到她容貌之后才有的,可见他的所作所为不过是为色相所迷。
以色侍人、色衰爱弛,在与李家定亲后,莲姐儿曾仔细想过日后的生活,最好莫过于她与李信二人相互尊重,即便日后李信另有所爱,她也能牢牢稳住地位。
可从新婚到今日他的所作所为就能看出,李信就不是个重视规矩的人。重视规矩不会抛下新婚妻子夜宿通房,重视规矩也不会因她容貌而态度大变,何况,今日他能因美貌而偏重她,日后也能为美貌而偏重别人。
莲姐儿任由婢女们服侍,卸下钗环,做居家打扮。她换上一双软底绣花鞋,想起从前因鞋子不合脚而走路不舒服的日子,心中不由舒服地感叹,果真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莲姐儿初拉乍到,先是熟悉了一番日后要居住的地方,正院里有个小花园,里面种着几株桃花和大片的蔷薇,蔷薇枝攀在屋外的墙上,绿丛丛的叶子格外清新。
小青见莲姐儿看到蔷薇,想起自己娘之前说过的旧事。“夫人,这处地方原是先老夫人的院子,院里蔷薇也是先老夫人留下的,您若是不喜,奴婢就叫人换去。”
“先老夫人?”莲姐儿询问,老夫人还活着,那就是……
小青瞧瞧四周小声道:“先老夫人既是先老太爷的第一任妻子,还是娘家表妹,两人感情极好,可惜寿命不久,咱老夫人是先老太爷的继室。”
莲姐儿点点头道:“这蔷薇开得这样好,若是铲去也是不美,就这样留着吧。”
“是。”小青回道。
走了一会儿,外头传来一阵争执声,莲姐儿皱眉问道:“怎么回事儿,外头这样吵闹?”
“奴婢这就去看看。”小青见莲姐儿不喜,匆忙出去。
不一会儿,就见小青回来,眉宇间还有些愤愤,她走上前,暗自舒气,神色间少了几分争斗,她想了想外头的情况,决定实话实说回禀莲姐儿。
“夫人,外面是郎君跟前的婢女秋玲,她说是奉郎君之命,吵吵闹闹得非要过来拜见夫人。”
秋玲?听到这个名,莲姐儿笑了,只是不含一丝笑意。
她虽是初来,也知道这个叫“秋玲”的女子,说是李信的婢女,实际上是李信的通房,平素极受宠爱,只等她入门就抬做妾室的女子。
莲姐儿神色淡淡的问:“郎君可回了?”
小青回道:“郎君尚在长房,还未回来。”
莲姐儿颔首,对小青道:“你与秋玲说,她是郎君的婢女,无需给我敬茶。”
小青不明白夫人此话何意,奉命说与秋玲听,只见秋玲脸色忽红忽白,表情恨恨,令她本就清秀的面庞再次失了叁分颜色,越发平庸起来。
小青心里再次嘀咕郎君的眼光,前院的丫鬟婢女们那么多,比秋玲好的也有,怎么就叫秋玲受宠了呢?
“贱人!”“贱人!”“贱人!”
秋玲忿恨地甩着袖子回去,心里怒骂莲姐儿,什么“郎君的婢女、无需敬茶”,还不是笑她没名没分,若非她身份不合岂容这小娘皮上位?又哀怨郎君没在身边,不能给她当场出气。
临到前院门前,秋玲又换了一副脸色,变得温柔凄楚起来,叫人亲近又怜爱。
她进来后,随意问了一个